她往常总以为大哥是世上顶顶聪明之人,怎么现在看着,倒是觉得他糊涂的很呢!
听得周淼这一连串丝毫不饶人的人话,周春和却是叹了口气,试图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周姚氏的目光看的不敢再说别的了。
寻常时候,他看多了周姚氏的温柔,一双眸子盈盈春水似的,总是带着欲语还羞的风情。骤然看到对方双眸如水,却是冷冽的模样,倒是让他的心里先发了虚。
可周姚氏并未说什么狠毒的话,她甚至没有看周春和,只是拍了拍周淼的手,轻声道:“淼儿,好好儿说话,不得对你大哥无礼。”
长兄为父,周淼的父母死的早,大哥又长她十几岁,于情于理,她都不能这么无礼的跟周春和说话。
否则外人听了,只会说周淼不懂事儿。
她跟周淼说话的时候,一如既往的温柔,可周春和却知道,周姚氏这是真的恼了自己。
他原本就有些迂腐嘴拙,如今越发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试探着叫了一声:“夫人……”
然而西城兵马司已然到了。
周姚氏当先下车,伸手又拉了周淼,二人直接进了大堂,谁都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给大人请安。”
见这一行人前来,乔楚点头应了,待得他们各自寒暄之后,方才道:“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升堂吧。”
升堂问案,断明是非。
正中央的牌匾上是明晃晃的正大光明四个字,收敛了笑容的乔楚,一双眸子瞬间凌厉了起来。
他沉声吩咐了开审,两侧杀威棒混合着“威武”二字,倒是让跪着的那一对农人夫妇先慌了神儿。
就连郑氏的神情里,也满是慌乱。
她先前盘算的很好,周家高门大户,必然不愿意将事情闹大,再则她也听周睿跟自己传的话了,据说老夫人觉得现在上京中乱的一滩浑水,不愿意周家也涉足其中,所以便将此事要先压下来。
既然要往后拖,那她的机会就来了,且她已经安排好了后路,不管是他们要杖毙了自己还是要发卖了自己,都会有人接应她,保管她后续改头换面,然后继续好吃好喝的活着。
最次,也不过是受几年罪罢了,可是周睿几年都十余岁了,再过几年只要跟着学子们考个功名就可以出头,届时自己身为他的奶娘,这好日子自然就又回来了。
她心中打算的好,自觉将后路都给想好了。谁知家里面却一反常态,不但要立刻处置了自己,且还是将她送官!
这些年郑鸢在周家待着,也并非全然一个人脉都没有。可是那些都是下人们,最多能帮她一些小忙,谁也不认识官家人啊。
待到她直接被扔到了府衙里面之后,郑鸢却是彻彻底底的慌了神儿了。
这下可怎么办是好?
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却又被带到了公堂上,而这次,她是彻底的面色惨白了。
跪着的两个人她在熟悉不过,一个汪老六,一个他媳妇。
先前被接进府上的孩子,便是他们夫妻两个的,而当初被掉包的小少爷,也是她们夫妻帮忙处理掉的!
如今人都被抓回来了,郑鸢最后一分幻想也彻底的破灭,整个人往地上一跪,却是面如死灰。
乔楚只往下扫了一眼他们,先是询问了姓名,继而沉声问道:“犯妇郑鸢,周家状告你伙同外人偷走家中小少爷,以无名子代替,此事你可认罪?”
这话一出,不等那郑鸢说话,就听得那农妇先哭道:“青天大老爷,那孩子不是无名子,他是我的儿子,这事儿也都是郑鸢指使的,跟我们没有关系啊,我们只是拿钱办事儿,求您明鉴!”
一旁的汪老六也反应了过来,顿时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大人您明察,我们真的都是被逼的,都是这个女人指使的,我们可不知道别的!”
反正将事情都推到郑鸢头上就对了,当初也的确是她指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