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怕六姑娘并非是真心帮自己的,而是利用自己的,毕竟大夫人如今掌家权被夺,是与五姑娘有关的,自己在五姑娘身边做事,这种利益关系,她看得很透澈。
正当她犹豫间,嫂子把怀里的东西塞给了她,说家里没什么东西,就去街上买了些,叫她送去六姑娘那里。
她看到是一些点心,是在珍宝糕店里买的,那里的糕点很贵,蓝依给姑娘买过几次,姑娘曾分给她们吃,很好吃。家里没有多余的银两,买这些肯定是尽量凑钱买来的,若是她不肯答应,嫂子没有这份活干,一家的生计就更艰难了。
她送走了嫂子,在外面站了一会,才回小筑院,路上她犹豫要不要把这些糕点送给六姑娘,最后她还是把糕点送给六姑娘了。
那一刻,她感觉自己背叛了五姑娘。
在六姑娘园里,她心情很忐忑,生怕六姑娘会用嫂子的差事来换她去做些什么不情愿的事。
谁知道冰雪出来笑着对她说:“六姑娘说,你的心意领了,你嫂子托你带来的东西就收下,这就算是谢过了。”
当时她不禁惊讶,竟然是这样。
这两天六姑娘没有找她,她还以为自己想多了,也许六姑娘大发善心,倒是嫂子找了她两次,说六姑娘给她哥哥找来郎中看脚,郎中说哥哥的脚很有望能治好,但药材却是很贵,嫂子说,银两的事六姑娘可以暂时借给他们,到时哥哥的脚好了,到府里来干活。
她哥哥已很多年没有干活,也不知道他能做什么,不过六姑娘这样保证,她就安心了。她见六姑娘没有提出要她帮什么忙,今天中午便去跟她道谢。
当时六姑娘在抄家训,她跟自己随便聊了一会,就让冰雁在招呼她,然后冰雁问了她一些五姑娘的事,问她平时喜欢做什么,喜欢什么,有什么特别喜欢的,或特别讨厌的。
她很清楚,昨天百花宴五姑娘出了风头,六姑娘却什么也没得到,而且昨晚六姑娘回来砸东西,现在问她这个,肯定是想从她嘴里问出些什么。
这一刻,她终于知道,六姑娘对她家的帮忙,其实是想从她嘴里探听到五姑娘的一切。
楚歆羽听了紫铃一番陈述,总算摸清了楚佳婷想要做什么。
她做了这一番安排,无非是收买紫铃,想从她口中打探自己的消息,也许昨天自己给她的震憾太大了,说不定她还会怀疑自己是冒充的。
既然她这样想,自己何不将计就计?
……
晋京城郊外,一座依山傍水的豪华山庄,竹居内,袅袅的熏香缠绕着室内,家具摆设精致,雅趣盎然。
紫檀嵌黄杨木雕云龙屏风前,有一小榻,上面躺着一个男人,赤祼着上半身,胸前肋骨处绑着纱布,还渗着血。
一老者坐在小榻前,为男人把脉。
蔺宸曜站在老者身后,面色沉冷,看着小榻上的男人,问老者道:“他如今的情况怎么?”
老者收回把脉的手,对他恭敬道:“回侯爷,傅公子身上的余毒未清除,才引发伤口溃烂,流血不止。”
蔺宸曜点点头,问:“他什么时候能醒来?”人都昏迷了快一天一夜了。
“稍等会,老朽再给他施一次针,应该能醒过来。”
“好,你尽去做吧,务必要将他身体里的余毒清尽。”
昨晚,他的暗卫来告诉他,傅冠璋在回京的途中遭遇暗算中毒,他拼着一口气,骑马到这里,然后让这里的管家通知暗卫,及时找来大夫,才将他的命救回来,否则,稍迟一点,他如今便不是躺在这里。
他知道傅冠璋去坪州追查胡天霸的下落,也知道他找秦王要了夜沧协助他,一同去了坪州。
傅冠璋前天飞鸽给他传消息,在坪州一带抢劫商队的劫匪,并非胡天霸本人,他只是崇敬他的句号,借用来作恶的。
也就是说,胡天霸这个人,就像在人间蒸发了一样,四年来从没有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