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宗。
从巨鹿回来之后,原人公将军张梁一直有些消沉。
张梁之前的人生经历中,就算小有挫折,但总体上可以说顺风顺水。
尤其是黄巾起义之后,他一跃成为太平道人公将军,身居高位,军权在握,被视为下任天师的不二人选。
各种奉承和夸赞,如同潮水一般向他涌来,他认定,自己就是天命所归之人,注定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就连天师张角都有些不放在眼里了。
一句话,他飘了,飘得厉害。
斗转星移,潮起潮落,潮水总有退去的那天。
等浪潮消退,才能看出谁在裸泳。
张梁万万没想到,自己才是裸泳的那个。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叫陈玄的。
凭什么,陈玄凭什么能够得到张角的青睐!
如果不是陈玄,他何至于铤而走险出兵巨鹿!
如今,张梁已经成为黄巾军中万人唾弃的人物,再也没有昔日的风光了。
想到这里,张梁又灌下一口烈酒,辛辣的口感,略微抚平了他内心的不甘。
“梁师,你又在喝酒了。”
杨奉闪了进来,看了醉醺醺的张梁一眼,表情淡漠。
“杨奉,你来了。”张梁双目迷离,“还是招不到新人吗?”
“梁师,如今我们出师无名,百姓之中响应者寥寥。”杨奉答道。
“这群有眼无珠的家伙!有眼无珠!”张梁情绪激动起来,“明明我才是天师!陈玄的天师是假的!他们都被陈玄骗了!”
杨奉微不可察地摇摇头,这才过去多久,张梁就已经颓废到这种程度了。
在巨鹿的集会结束,渠帅们各回各家之后,张梁不是没有联系过各地的渠帅。
但是,过去对张梁热情有加的渠帅们,却都变了一副面孔。
虽然不知道陈玄用出了什么手段,但是他们都变成陈玄的铁杆支持者了。
除此之外,张梁和杨奉原有的军队也在不断流失,每天都有士兵出走,军队减员的消息不停地汇报上来。
在这双重打击之下,张梁志意消沉,一蹶不振。
“杨奉,你刚才是在摇头吗?”失败者的神经极度敏感,张梁脸上的表情狰狞可怖。
“梁师,你看错了。”
“哼,你以为能瞒过我吗?我的这双眼睛还亮得很!”张梁指着布满血丝的双眼怒吼道。
杨奉心中微叹,不再与张梁这个醉汉纠缠:“张梁,你已经不是人公将军了。”
“你刚才喊我什么?!”张梁浑身打了个激灵,酒顿时醒了一半。
“看在往日情分上,我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杨奉的嘴巴抿成了一条直线,冷声说道。
张梁努力睁大眼睛,将杨奉看了又看,十分惊恐地问道:“杨奉,你这是什么意思?!”
“良禽择木而栖,如今新天师即位,黄巾大事已定,你没了人公将军的身份,已经不是良木了。”
“你,你反了!”张梁疯疯癫癫地叫嚷起来,“说吧,陈玄给了你什么好处?”
随后,他又不甘心地叫道:“杨奉,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
杨奉答道:“我也想问问你,韩暹又哪里对不住你张梁了?”
“是因为韩暹?”张梁平静下来,“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只有你我二人互相扶持,韩暹的事绝对不会发生在你身上。”
“你今天的越礼之处,我不怪你,我最近沉迷饮酒,确实也有点不像话。”
“只要我们二人通力合作,静待时机,未必不能成就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