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衍扫了报纸一眼,外国字,看不懂。邵玉帛这点破事连外国人都知道了?
吸引海外媒体目光的自然不会是邵玉帛。邵衍自己糊里糊涂的,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的名字早已经托里昂传的广为人知了。御门席这家三星美食餐厅每日都能吸引到无数千里迢迢慕名来品尝的客人,名声借由他们的评论又得到进一步扩散。加上里昂的长塔餐厅现在在卖御门樽的酒水,几乎朝每一个对C国酒水有所误解的客人都要解释御门席这个三星餐厅和御门樽之间的联系。
在上层资本家群体中飞快扩散开知名度的邵衍一家现在地位显然变得超然了许多。现在都已经有专业人士做起了靠朝海外代购御门樽酒水为生的工作。
听到邵衍随口解释的诸如分家和商业斗争的几个事例,里昂目瞪口呆:“他真的是你亲叔叔吗?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你们一家?”
邵衍抓着裱花袋挤出一朵栩栩如生的牡丹,转动蛋糕台笑眯眯地回答:“我怎么知道?”
“那为什么网上和报道上很多人都希望你们重归于好?一家人都变成这样了,怎么可能重归于好呢?”
邵衍细细把粉色的粉末喷在花瓣上,动作连顿都不顿:“这我就更不知道了。”
里昂一脸不可思议地继续看报纸,看了好久之后,才和翻译对上视线:“你们C国有一些人真是好奇怪啊。”
翻译尴尬地笑笑,真想咆哮一声——你看到的那些都是SB!!怎么能代表我们C国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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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衍很快就明白到严岱川说的那些“小麻烦”代表的是什么了。
能来参与这场美食大赛最终决赛的厨师们各个都影响不小,除了少数从初赛开始一路选拔|出来的民间厨师外,大部分都是一开始就身价斐然的大手。
这样的阵容,各处被吸引过来的关注自然也相当可观,记者媒体的数量绝对比一般的国际赛事还要多,作为不得不出镜的最终参赛成员,邵衍总少不了要和媒体镜头接触。
瞧瞧这些人问的都是什么
“你对您叔叔邵玉帛现在被迫从邵氏集团退位有什么看法?”
“您会遗憾邵家的家族产业现在的决策层里没有自己的直系亲属吗?”
“您有今天的成就应该和邵老先生留下来的菜谱有所关联吧?会看在邵家传家宝的份上对叔叔一家加以援手吗?”
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没一个问题是跟美食大赛有关的。
其实特别活跃也就是那些小媒体,大单位报社们一个个比鹌鹑还要安静。
邵衍感觉自己简直就跟被苍蝇包围了似的,不胜其扰。
入场之后,又碰上比记者还要烦人的樱井雄。
大概是被邵衍打怕了,他并不敢如同从前几次见面那样直接上前挑衅,而是鳖一样把头缩进壳里,在各种隐僻的角落或者躲于人后偷偷观察邵衍的一举一动。
许久之后又一次站在赛场上,邵衍的心态比起从前还要随便。
这一次的位置排的很有意思。之前那场嘉宾赛,所有嘉宾都是六人并排左三右三这样按照序列排下去的。决赛却并非如此,而是环绕着赛场中心一层层围裹出包围圈。从圆心开始,包围圈的面积呈辐射状,最里头的四张桌子,邵衍分到了朝东的一面,正对评审席和赛场内最重要的机位。
这一次站在站在这个位置上,再没什么人敢轻忽他。上一次嘉宾赛吃到的教训暂且不说,邵衍现在代表的御门席地位也不再像从前那样简单了。国内现在对邵家的照顾做的非常明显,税额有优待不说,于政策上的倾向那几乎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了。开赛之前组委会方的负责人还被专门提溜去叮嘱过绝不能再出上次那样荒唐的疏漏,不小心翼翼才怪了。
场内的助手跑前跑后地替邵衍准备材料,邵衍靠在厨台上又开始学着周围的厨师们心不在焉地擦着刀,一抬头就对上左前方樱井雄幽幽的目光。这人这次倒是不像上回那么虔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摄像机拍不到的关系,他手上做着擦拭的动作,目光实则一直凝聚在邵衍的身上。
邵衍眯着眼,朝他挽了一个漂亮的刀花。
樱井雄的眼睛腾地瞪大了。
邵衍再一抬头,瞬间就从正前方的观众席上找到了自家父母的身影。邵母膝盖上搭着羽绒服靠在邵父身上,肚子圆溜溜突了出来,严岱川坐在旁边开了一瓶水递过去。
邵衍看他在自家母亲喝完水之后还细心地递过去纸巾,眼中不由划过一丝满意。
娶妻娶贤,这样孝顺的真是太省心了。
樱井雄直勾勾地盯着邵衍的脸,见他视线落在不明方向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挫败,呼吸忍不住颤抖起来。
神经病,看屁啊。邵衍感受到来自樱井雄的炽热目光,忍无可忍,直接不耐地瞪了过去——找打?
樱井雄吓了一跳,赶忙低下头,心中充涌着挥之不去的亢奋的同时,还战栗着些微的瑟缩。
等过了一会儿,那种如有实质的压迫感不见后,他半是畏惧半是期待地又抬起头来。
“……”邵衍感觉到那束刚刚才消失的目光又回来了,“……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