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时明白了,我对待林宗易有多么冷淡,他对待林冬就多么冷淡,不是亲儿子,他的呵护宠爱都建立在我的温柔热情之上,我让他舒坦了,他才有好脸色,他高兴了,林冬和陈志承都好过。
我拳头紧握,又慢慢松开,坐回他对面,一口口喝光那碗汤。
我喝完,林宗易朝我伸出手,我顺从站起,他拥着我,细致抹掉我唇瓣的汤汁,“林太太什么模样我都喜欢,乖巧温驯,肆意妄为。”他指尖摩挲我眼尾的泪痣,“除了像一具木偶,我很不喜欢。”
林宗易拨开我垂下的长发,在脑后拢成马尾,露出我整张面庞,“林太太最诱人的地方,是妖精一样的灵气。男人希望得到一个女人最美好的东西,她不美好了,男人的感情会随之淡漠,耐性也消失,懂吗。”
我低头听着,片刻后仰起脸,“宗易,我心里难受。”
他面无表情审视我,“难受什么。”
我梨花带雨啜泣,“我们结婚了,你是陈志承的女婿,他在监狱服刑,你颜面也难堪,我牵挂他,每天都心不在焉。”
林宗易心知肚明,我是想要他出面打点,保陈志承出来,他看着我,明知是陷阱,也上了我的钩,“最迟三月底,我会想法子保释他,买一套房子养老。”
我勾住他脖子,泪中带笑,“宗易,那我没有任何牵挂了。”
他手背拭去我的眼泪,“你总是有手段惹我心疼。”
李渊七点半接林宗易去公司,我送到楼下,目送他上车驶离小区,笑容当场收敛得一干二净。
寇媛的孩子没了,殷沛东在冯斯乾的围剿下自顾不暇,压根没精力管她,别提报复我了,甚至抽不出空陪她。
寇媛这枚棋子,基本是废了。
冯斯乾的目的已达到,而她又不知天高地厚,暗算他,诬陷我,哪一件都踩着他的雷区,寇媛显然也猜到自己要倒霉了,开始物色后路,竟然投奔到郑寅的头上,承诺保自己平安,为他做事。
郑寅看中了她七八分神似我的风情,有意送给花豹。花豹与林宗易不睦,收了寇媛给兄弟们当嫂子,等于打林宗易的脸面,他二话不说就要了。
林宗易得知他收下了,命令郑寅撤掉监视冯斯乾的眼线。
郑寅安排了两个眼线,专门在夜晚监视冯斯乾,林宗易怀疑他的势力扩张了,才能搭上花豹这趟线,不然他就算再有钱,可没处花,圈里叫得上名号的,尤其混到花豹这种位置,不是什么财都沾,怕有诈,他凭什么替冯斯乾跑腿。
郑寅松了口气,“看来咱们想多了,花豹纯粹是图财,他们不是一艘船的,不然花豹不敢接手寇媛。”
林宗易若有所思叩击着茶盅,“保一个寇媛,明确一份情报,不亏。”
“只要冯斯乾没搅进来,咱们就踏实了,否则还得避讳他。”
林宗易不疾不徐喝着茶,“寇媛的价值,可以再开发。”
郑寅说,“她心中有怨恨,花豹是她的梯子,她一定会好好爬这副梯子。”
我闷头夹菜,装听不见。
我们在苏岳楼吃过招牌菜,林宗易开车去会馆,保镖护送我回家,我刚进家门,蒋芸打来电话,她告诉我程泽在江城开公司了。
我本来要换拖鞋,闻言站在玄关没动,“程威那么防备我,程泽留在江城,他同意吗?”
蒋芸说,“程威管不了他了。”
我心生一计,“芸姐,你留住他,我半小时赶到。”
蒋芸没好气,“程氏集团的董事长,我留他就听?”
我错愕不已,“董事长?”
蒋芸一怔,“你不是他的白月光吗,他继承了程氏没通知你?”
我攥着手机,“程威呢。”
“卸任了呗,程氏基盘大,底子厚,不怕赔,何况程泽未必赔。”
吃喝玩乐泡妞儿他是行家,经商谈判赚钱一窍不通,“再大的底盘到程泽手里,撑不过三年。”
蒋芸神秘兮兮的,“韩卿,你真小瞧他了。”她忽然挂断电话。
我莫名其妙,马上回拨,蒋芸没接,三分钟后我收到一段视频,是偷拍的视觉,程泽在望海楼的包厢里,酒桌上几位西装革履的同僚,年纪比他至少大一倍,却压不住他的气场,分明是很普通的白衬衫和黑西裤,他穿着形容不出的潇洒自信,端着酒杯谈笑风生,掌控全场。
我看了许久,回过神删掉视频,给蒋芸发了短讯,驾车直奔望海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