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条斯理戴耳环,“周德元绝不允许女儿当后妈,养个累赘。冯斯乾要保住结盟,只能将冯冬送回我手上。”
蒋芸问,“假如周德元不管呢?”
我左右扭身体,照着镜子,“我离婚了,孟绮云这朵小白花很快要跑来打探虚实,她虽然天真,也懂得捍卫男人,她会满足我要求,换取她的感情。”
我补涂了一层牛血色的口红,蒋芸在一旁端详我,“韩卿,你真能忍,一步步逃离小三的困局,结婚,保释亲爹,又熬到离婚。再夺回儿子,带着巨额的嫁妆二婚,这辈子太圆满了。”
我郑重其事说,“我不会再嫁。”
我尝过男人的利用,阴谋,暗算。也尝过男人的温柔,牺牲,真情。
我拥有过最疯狂炙热的爱,也拥有过最惨烈绝望的恨。
可看来看去,这世上千千万万的男人,或富贵,或权势滔天,他们终究远不及我爱过和嫁过的男人。
我回过神,走出后台直奔隔壁,一个来头很大的老板订了豪华大包,电话里说只喝路易十三黑珍珠,其他牌子的酒不喝,绝对是顶级大款,招待好了以后对场子有益处。
包厢亮着灯,我问布置的服务生,“西门没来吗?”
他说,“估计八点才上座。”
西门就是那位神秘客人,我还是头一回听说有姓西门的大富豪。
我乘电梯下楼,蒋芸在大堂吼,“韩卿!大人物送花篮了!”
我正好跨出电梯,“什么大人物。”
她扒着旋转门,“是冯斯乾!”
我脚步一僵,立刻出门左拐,正中央的俩花篮比会所的大门还要大一圈,我手指挑起红飘带,赫然一行白字:华京董事长冯斯乾贺开业大吉。
蒋芸咂吧嘴,“给你撑台面呢!有华京董事长罩着你,哪个客人敢闹事啊。”
我无动于衷,眼角一瞟对面的情趣用品专卖店,也是新开业的,我告诉蒋芸借花献佛,她怔住,“这。。。合适吗?好歹是他的心意。”
“没什么不合适。”我迈上台阶,“搁在最显眼的位置。”
蒋芸拗不过我,她指挥保镖扛着花篮,摆在“特别爽”的店名牌匾下。
没多久,一辆黑色宾利驶过情趣店,已经开出十几米了,又缓缓刹住,匀速倒退,泊在正门口。
后座车窗降下,露出冯斯乾端正英气的眉眼,夕阳正浓,笼罩住他面容,白皙清冷近乎透明。他注视两个熟悉的花篮,飘带飞扬,吸引了几名企业老总驻足围观。
其中一名男人发现冯斯乾的座驾,大笑迎上,“冯董,特别爽是您的产业啊?好名字,一听就浑身爽啊!”
冯斯乾神色阴郁,看了男人一眼,没吭声。
男人摸下巴感慨,“小本生意,赚头少,名声还古怪,极少有大老板屈尊干这行,您这份海纳百川的魄力,我实在佩服。”
何江在驾驶位憋笑,熄了火。
男人撅着屁股,一脸殷勤趴在窗口,“我必须关照冯董的生意啊,何助理,拿三十盒超薄,二十盒润滑油。”
冯斯乾再次看了男人一眼,语调不阴不阳,“王董似乎很闲。”
“不闲!”男人挺没眼力见儿,“我今晚本来去醉王朝给韩老板捧场,路过这家店,才知道冯董不声不响地搞情趣了。您是行家,是不是挺有前景的?”
冯斯乾皱眉,“没有这回事。”他用力揉额头,“下属送错地方了。”
何江顿时心领神会,他推门下去,撕了飘带,简单解释几句,随即驶向我这边。
我倚着门,波澜不惊拦住他,“会所有规矩,姓冯不许进。”
冯斯乾停下,漫不经心看别处,抬手松了松领带。
何江笑了,他走上前,“韩小姐,这算什么规矩,姓冯又不是不结账。”
我也笑,“我是老板啊,我定下的规矩,你再废话,我加一条姓何的男人进门就挨揍。”
蒋芸这时不知从哪蹿出来,眉开眼笑招呼一位戴眼镜的男人,“何总啊,您也赏脸光顾了,我给您打八折。”
我笑容凝固。
冯斯乾意味不明打量我,“揍他吗?我让何江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