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夏急慌慌放下茶壶,抽了几张纸巾铺上被溢出的水弄湿的桌面,悄摸瞄方颂祺,满腹问题想问她,没敢问。
方颂祺正不耐烦地来回走动,抱怨:“那个冯火华搞什么飞机?办个手续这么慢?再不来,我们就自己先走了,反正也不稀罕他送我们。”
杏夏本就今天出院,过来找方颂祺时,听说方颂祺的身体无碍也打算出院,两人自然一起。
“医院人多,每个窗口都挤,再等等吧。”
“窗口挤又不关他的事儿,他明明有后门可以走。”方颂祺图的是这层便利。现在去到哪儿,有钱又有关系特权,能省太多事儿了。
杏夏觉得方颂祺太理所当然不知感恩,又不太敢直接指责,却也没忍住,低低弱弱道:“他这两天忙进忙出,很够意思了……”
方颂祺瞥杏夏。
杏夏有些怯懦,但依旧把话说完:“你这回出事,也没见你表叔和你表婶来照顾你。冯火华作为朋友,确实已经邦了很多忙了。”
方颂祺微眯眼,揣摩她的重点究竟更落在前半句还是后半句。尤其前半句,提及表叔和表婶,隐隐透露出一股试探之意。
沈烨在这个时候回来:“好了,我们可以走了。”
今天季存希要值班,时间不凑巧,没有办法再给他们当免费司机,是故沈烨上门出门来医院,用的是冯家的车和司机。
杏夏以为他专门租车送她们,非常不好意思:“其实我们自己打车就可以了。”
“和他客气什么?”方颂祺似笑非笑勾唇,“男人要泡妞,本来就需要有一定诚意和付出,还想不花一分钱空手套白炮?”
杏夏觉得尴尬。
沈烨身为当事人却未有任何不适,用笑而不语认同方颂祺的话。
原本送完方颂祺和杏夏,他得回报社。但因为季存希向他坦诚的事儿,他转回去冯家找冯晚意。
被管家告知冯晚意不在,出门去了。
“去哪里?”沈烨预感不太好,心里也有点着急。
管家表示并不清楚。
不过冯晚意也用了车和司机,管家邦忙打电话给司机。
司机报了地址后,沈烨表情一变,马上又出门。
…………
总算回到自己的狗窝,方颂祺衣服也懒得换,第一时间躺上自己床,只想先瘫着,瘫到地老天荒最好。
然没多久,杏夏就来叩她的门:“阿祺,你出来一下。”
“睡着了,吃饭也不用喊我。”方颂祺一头闷进被子里。
“不是的,阿祺,是有人来找你。”
找她?方颂祺重新从被子里冒出来:“谁啊?男的女的?”
“我不认识,一位阿姨。”隔着门板,杏夏压低音量。
方颂祺狐疑爬起来,开门出去客厅。
沙发里坐着的女人没有起身,像昨晚在医院里站在病房门口时那样,朝方颂祺微微颔首,然后比昨晚多了一句话:“方小姐,抱歉,冒昧打扰。”
所以昨晚她的感觉没有错,这位昨晚确实在看她。吊起眼梢,方颂祺双手抱臂,上下左右打量,并没有很客气:“阿姨,你谁啊?既然知道冒昧,怎么还找到人家家里来?”
她这副神态和语气,于冯晚意看来,俨如小太妹,不适地轻蹙眉,多少有点意外她呈现出来的教养,毕竟那份简单的资料上显示,方颂祺的母亲是个知识分子。
转念思及资料上并没有显示方颂祺的父亲,多半是个单亲家庭的孩子,以及方颂祺的一些负面资料,冯晚意又觉方颂祺这样的教养其实还算在情理之中。
遂,虽不适,基于理解和礼貌,冯晚意没直接表达出来,自然也不予评价,忽略掉方颂祺的后一句,回答方颂祺的前一个问题:“我是沈烨的妈妈。”
沈烨?方颂祺先是一愣,很快依稀猜测到什么:“你说冯火华?”
冯晚意刚记起来,自己儿子是用“冯火华”这个名字进报社的,点点头:“是的,冯火华的妈妈,我想和你单独聊几句。”
一旁的杏夏听得一愣一愣的,发现冯晚意说这句话的时候,看了她一眼。她领会到冯晚意的意思,把倒到一半的茶杯放下。
“阿姨你和阿祺慢慢聊。”旋即杏夏匆匆回自己的房间以避嫌。
这边,方颂祺在冯晚意挑破冯火华的身份后,眼皮狠狠一跳。
她本猜测冯火华可能和冯孝刚一样,是冯松仁的其中一个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