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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骨老太却没有继续攻击他们,她转身,踮着脚一步步往楼梯走去。
使徒咬咬牙用力拔下肩膀上的剪刀,剧烈的疼痛让他额头布满了汗珠。“她为什么离开了?”
骨老太的身子突然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地上。但血渍却在她前方继续浮现,伴随着水滴声逐渐远去。
“鬼离开她了,坏了!那对母子鬼要去找更强的容器!”保安的脸色突然变得极差,“它们要去地下室找那具僵尸!”
“怎么还有僵尸了?”使徒惊讶道。
保安脸色难看,却迟迟没有说出原因。
使徒心情沉重,拖着疼痛的身体慢步追了上去。
附身后的鬼力大无穷,脱离附身后却连触碰鬼魂都做不到。能够应对这些的人都已经死去,能够依靠的人都已经不在,使徒靠着墙壁艰难地挪动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只有一个老人和一个疯子,如果说什么时候该绝望,那么现在就已经到了绝望的时候了吧。
“你可知道,为什么这栋楼基本都住着一些快老死的老头老太婆?”保安忽然开口说道。
使徒捂着肩膀深可见骨的伤口默不作声。
“这栋楼建成前,原本是一个村。”保安扶着墙靠在栏杆上,“乡下总有些古灵精怪的东西,那时道士还有活干,村里总会请道士做法清除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后面来了个城里人,说这些都是装神弄鬼的迷信,村里一些男人差点跟他干起来。那城里人公开说这些是假的就算了,还要把村里供的神像,道士的法器全部砸掉。你库叔那时候还没接过他阿爸的衣钵,年轻气盛撺掇村里几个人偷偷把家里的猪杀了嫁祸给那个城里人。”
“村里人把他脱光吊起来抽了一顿,村里人其实都知道不是他干的,城里人连兔子都不敢杀,何况猪呢?大家只是想让他吃点苦头杀杀他的锐气。但城里来人的哪受过这种罪,不堪受辱当晚就跳了河,尸体五天后才捞上来。”
“这五天里库叔阿爸刚没,尸体捞上来后法事还是库叔做的。库叔看了尸体说有多股怨气缠身,说迟早会变成僵尸,就花了大力气把棺材封印住。但后来说是被顾叔放的小鬼蒙了眼,本来顾叔趁着库叔阿爸刚没想趁机赚一笔,结果被截了胡,尸体被封死下葬了。他女人在他下葬后之后没多久就疯了。村里人看她可怜,也一直收留着她。”
“后面赶上了破。四。旧,也没法把棺材光明正大打开,就这么埋在了这。之后开始流行火葬了,那个城里人也就成了最后一只僵尸。后来来人把村子铲了想搞房地产,没请道士看风水搞了个没人住的烂楼,库叔就提议干脆他镇守在这里,防止哪天僵尸活过来。村里人也都留了下来一直住到了现在。”
保安边说边慢慢抽出一根香烟点燃吸了一口,吐出一口薄雾:“阿书,阿顾,这也许就是我们当年的报应了。”他看了眼楼下,抛下香烟抬头对使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这就是我最后能做的了……”
保安翻下了栏杆。
肥胖的躯体直直坠落,砸在了大厅浮现的血渍上。
血丝攀爬上了瘫软的肥胖身体,瘀血的眼珠向上一翻,破烂的木偶艰难地试图起身,但终究因为身体过于毁坏又瘫倒在了地上。
使徒咬着牙滚下楼梯,艰难地攀爬,再次翻滚下楼梯。这是速度最快的办法,他一路滚到大厅,踉跄着爬起,走过扭曲在地上的肥胖尸体。母子鬼在宿主死亡后抛弃了这具身体,继续向地下走去。眼看使徒要被追上,身后传来脚步声,疫医……疫晓玲快步跑上前,精准地扑中女鬼,血丝蔓延上疯女人的身体试图将其控制,疫晓玲露出痴呆一般的笑容,举起铜铃用力砸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血丝被震掉了一秒,随即又快速爬上,疫晓玲的眼珠被血丝填充,手脚被强行伸直扭曲。
使徒滚下楼梯,地下室悬空着一架棺材,其中悬挂它的四根绳子已经断了两根,导致棺材的两角已经砸在了地上。饶是如此,棺材的盖子依旧没有滑下来。
使徒咽了口唾沫。所有人对自己的奇怪反应,库叔袭击那晚说的“再次封印”和死前的道歉,以及目前已经出现了所有自己认识的人的翻版,那么,就只剩下……
使徒颤抖着手伸向棺材,他的脑海中已经隐隐知道了答案。
那个被全村人害死,被全村人用余生镇压,最后的一只僵尸——
棺材盖滑下,那具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身体,脸上绽放着肉色的花朵,空洞的花心代替了五官,深深地凝视着棺外的使徒。
就是我啊,使徐(使徒)。
花心黑色的空洞猛地放大,将使徒的意识和身体全部包裹吞噬,黑洞的尽头睁开一只巨大的眼睛,明明只是一团由色彩构成的不明物体,但使徒能明确地感受到,那就是一只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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