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到晚了,没看到姑丈最后一眼,遗体已被送去太平间。我坐到苏琪身边,把她揽进怀里,轻拍着她的肩,眼眶也红了。
她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眼睛哭的红肿,侧身趴到我肩上,抽泣着,“以后我就是孤儿了。”
“不是,你还有我们。”我抚着他的背,忍着欲滴的眼泪安抚道。
没一会,蒋纪远扶着他妈从病房里出来,看我抱着苏琪,“你帮我照顾一下,我先把我妈送回去,再回来处理叔叔的后事。”
我朝他点了点头。
他深看了一眼苏琪,扶着他妈往电梯口去,面色疲倦而悲悯。
苏琪靠在我肩上,像失了魂的布娃娃。
随后,我陪着他们在医院处理后事,医院有挂靠的火葬场跟殡仪馆,倒是很方便,只要价钱合适,第二天就可以出殡。
桐城是古城有一些风俗,出殡也是要看日子的,所以蒋纪远没有直接做主,而是让苏琪来定,只是把火葬场跟殡仪馆定下来。
苏琪从最初的悲痛,慢慢缓和下来,看着蒋纪远把事情都安排好,也没多言语,让他全全做主。但蒋纪远也不敢马虎,特意让人看了日子,最后定在三后出殡,一切安排好,已是深夜十二点多。
从医院出来,苏琪平静了很多。
我挽着她的胳膊,“晚上我陪你吧。”
“不用,你明天还要上班,回去吧,我没事了。”她悲凉一笑,“这一天我早有心里准备。”
“明天我可以请假。”我还是不放心。
蒋纪远在身后说道:“放心吧,她这边有我呢。”话落,他走上前搀住苏琪的胳膊,让她靠着他,“最近我去不了公司,工作上的事还得你盯着,你肯定请不了假的。”
我与他对视了一眼,他给了我一个放心的眼神。
我见苏琪微靠在他肩上,很是安静,便没再说什么。
蒋纪远的车刚开走,我包里手机就响了起来,是邵易寒打过来的,这家伙还真的早回来了,回到公寓没看到我,电话就火急火燎的打了过来,问我大半夜的跑哪里去了。
我跟他简单的说了一下,他让我在医院等他,他过来接我。我便在医院门口边上的长椅坐着等他。
靠在椅上,我望着夜空,一片漆黑半点星光都没有,心情有点惆怅。虽然我跟姑丈没什么感情,甚至以前还很讨厌他,因为他在姑姑去逝不到一年就娶了别人,让我们家很难接受,但现在,一条生命就这么没了,心里说不上的沉闷。
想着这事还得跟父母说一声,一看时间,还是明天再说吧。
邵易寒到的时候,我靠在长椅上差点睡着了。
回去的路上,我抱着他的腰趴在他宽阔的背上,突然觉的有他真好,至少在这样的夜晚,有个人靠着陪着比什么都暖心。
三天后,姑丈出殡,刚好是周六,我跟父母一早就过去帮忙,姑丈原来是一家国有企业的会计,人缘似乎不错,来了好多人。我们公司这边也派人到场至哀。邵易寒也让人送了好几个花圈过来,他本来想陪我一块过来的,我没让他来,他一来我爸妈肯定会觉的很奇怪,所以没有让他来,而且也没有那个必要。
遗体告别仪式完,便送去下葬。
下午两点多,整个丧事也就办完了。
我送两老回家,到家后两人颇有感慨,说这人呀还是活的舒心最重要,别的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都是浮云。聊着聊着又突然扯到我身上,问我跟王小军最近有没有跟我联系。
说起那个王小军我头皮就发麻,这人最近早中晚一条微信,不管我回不回都在固定点发过来,让我很是头痛。
两人见我一说起王小军就很不耐烦的样子,眉头都皱了起来,问我到底想找什么样的,我一说现在不想谈感情,两人眉头皱的更深,好像我在这么拖下去就会孤老终身。
为了不让他们在这件事上深讨,我把下周准备起诉杨铮的事跟他们宣布了一下,这下,就像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块巨石,父亲倒是没有说什么,母亲怕我这一起诉又会迁扯到父亲,整个人神经都绷了起来,让我不要再生事端,过去了就让他过去,万一告不赢只会让我更狼狈。
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之前我跟杨铮离婚,虽是私下解决,但流言蜚语都传的很难听,如果我上诉肯定又会被人挖出来转播。这些我并不怕,可母亲是个不好事的人,也是一个特要脸面的人,顾虑较多,何况这事又有可能把父亲迁扯进来,所以她很是担扰。
为了让他们放心,我把跟莫子玉商讨好的计划都跟他们说了。父亲听后沉默半晌,只开口说了一句,“我支持你,没有意见。”
母亲见父亲这样表态,虽有诸多不放心,但也没在说什么,只是叮嘱我要小心杨家人打击报复。
杨家何止是想打击报复,他们是想我死,还好陈霞所做的事他们不知道,不然肯定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外面住。
吃过晚饭,我从家里出来,很不巧在小区门口碰上了王小军,他开车刚要出去,看样子也是周末回家陪父母吃饭,正巧就看到了我。这么难得碰上,他很是热情非要送我,我不想让他送,他车就跟在我旁边,我怕一会又碰到什么熟人更是解释不清,无奈上了他的车。
一上车,他就问我怎么都不回他的微信,我说最近非常忙手机基本都不连网,所以也就没看到。
他那么精的人,这种借口我想他应该也能听出来我是在敷衍他,但人家却装傻,当我说的全是真话,若无其事的跟我聊起别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