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东西收好就回家了,走到家门口,李若突然从我家院墙的另一侧走出来,用感激的眼神看着我,对我说谢谢我,她爸爸已经好了,还在吃面条,已经吃了两大碗了,还在吃。我看着李若好看的眼睛,好看的笑容,突然涌起一阵帮她逼煞水的冲动,我正在想着如何开口和她说逼煞水的时候,李若突然说同时谢谢我帮她逼煞水,她的肚子好了,不痛了。我心里一阵失落,但是又无可奈何。
聊了会天后,李若把一直藏在背后的手拿了出来,把一个很漂亮的铁盒子递到我面前说送给我,我接过铁盒子一看,是雪花膏。李若说我这段时间脸上都被凉风吹红了,就买了一个雪花膏送给我。说完娇羞的低下头转过身,小跑着走了。一股温热的暖流涌上我的心头,幸福和喜悦直从肺里往喉咙冲,瞬间哽咽在了我的喉咙口。
我回到家里的时候,父母亲早已经睡了,我也急急的爬上了床,幸福了一会就睡着了。
第二天,我正在院子里帮母亲翻晒咸菜,一个矮矮黑黑的三十来岁的中年人提着香火进来了,进来后问我这是吴神公家里吗?我赶紧说我就是,他听后愣了一下,有些疑惑的看着我,笑着说没想到神公这么年轻,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这句话听得我比较舒服,赶紧把矮黑青年迎进屋。
一进屋,矮黑青年就从口袋里面掏出两张照片给我看,说这照片是他哥哥的照片,他哥哥已经躺在床上快不行了,不能来这里,所以他就拍了些照片给我看看,让我帮他看看怎么回事。我看了看照片,第一张照片是一个形容枯槁的汉子躺在床上,双眼里满是恐惧,嘴角还有血迹,第二张照片是一堆红红的带血的痰水,看得我直反胃。我让矮黑青年先坐,把他哥哥的事情详细说说看,矮黑青年便坐下,缓缓说了起来。
原来照片上吐血的那个男子是矮黑青年的哥哥,哥哥叫志中,弟弟叫志海。是林海镇人,志海七岁的时候,父亲就过世了,是母亲靠着在镇上的一个卖早餐和卖炒粉的小摊把他们兄弟俩拉扯大。老大志中在初中还没毕业就没读了,整天无所事事,出去打工很多次,每次都做不到半年又回来了,后来干脆就不出去打工了,在家买了个氢气筒,专门在街上卖氢气球,现灌现卖。
卖氢气球倒还赚了些钱,几年后娶了个媳妇,生了个儿子,儿子四岁那一年,志中媳妇出去打工,志中一边在家卖氢气球,一边带孩子,那年过年前几天,志中带儿子上街卖氢气球,氢气球却突然爆炸,把儿子还有另外一个小孩子给活活炸死了,志中自已腿部也被炸伤,母亲倾尽自已和在外打工的二儿子志海的积蓄,才把这件事情处理好。
这件横祸发生后,本来打算回家过年的志中媳妇再也没回来过,音讯全无,从此丧子丢妻的志中一蹶不振,整天醉生梦死,后来还染上了赌博,母亲怎么劝都不听,打也没用,骂也没用,最后越赌越输,输得连自已建起来的新房子都卖掉了。
输掉房子之后,住到了母亲住的老房子,可还是不思悔改,整天想方设法从母亲那里弄钱去赌,母亲六十多岁了,还要每天起早摸黑的去摆自已的面瘫,而经常是每天收的钱,当晚就被志中软硬兼施的拿走了,最后,母亲在又气又急中,得了心脏肿大的病,再也不能摆面瘫了。
母亲再也没钱可供志中压榨了,志中又打起了弟弟的主意,志中以母亲患病之名,把志海准备结婚用的钱压榨得干干净净,赌完后,输红了眼的他竟然骗弟弟说母亲要动手术,让弟弟东借西凑,又寄了两万块钱给他,就在他拿两万块钱去翻本的时候,母亲忍着病痛,找到他们的赌窝,愤怒的把赌桌掀翻了。志中被撕了面子,恼羞成怒,竟然一脚把母亲踢翻。母亲当场病情恶化,一命呜呼。
志中草草的把母亲埋葬了。母亲入土后的头七晚上,志中在床上睡觉的时候,听到房间门开的声音,志中转过身一看,母亲就站在床前,暴突着眼睛瞪着自已,还是死的时候的样子,穿的也是死的时候的衣服。志中吓得用被子蒙住了头,可蒙住头后,母亲开始骂了起来,絮絮叨叨的骂着自已,志中被母亲骂得火冒三丈,竟然顾不上害怕,和母亲对骂了起来,骂到激动的时候,竟然跑到楼上拿了糯谷,想撒在母亲身上,可母亲已经消失了,志中还不罢休,把家里的两袋糯谷屋里屋外的全部撒完了。
第二天晚上,志中害怕得睡觉不着,便到小店里去打酒,想用酒来壮胆,就在打酒回来的路上,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只鹅,扑闪着翅膀对着志中呱呱叫了几声,志中当时就觉得浑身酸软无力,回到家的时候,满嘴的咸腥味,吐口痰,全部是血,此后志中的痰全部是血了,嘴里面一直都是吐不完的痰血,到医院检查,医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说这个病怪得很。
志海觉得最近哥哥有些怪异,也不说母亲的病情了,就悄悄的赶回了老家,一回来,才知道所有的事情,志海又气又悲,狠狠的骂了哥哥一通后,哥哥居然给志海跪了下来,说他知道错了,让志海救救他,给他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毕竟是同根生,志海不能见死不救,在镇上打听了一番后,打听到了我,于是慕名来了。
听完志海的述说,我心里一阵难过,命运真的太无情了,命运让志海他母亲度过了多少个艰难的春秋,熬过了多少个心碎的夜晚,而最后居然死在了自已亲儿子的脚下,连我都对志中产生了恨意,但是看着志海淳朴的笑容,我又下定决心要帮帮这个肚里能撑船的汉子,希望能把他那可恨的哥哥治好,了却志海的愿望。我当即收拾东西,要跟志海走一趟。
我在楼上放稻谷的房间里面找红薯干的时候,突然看到我家的谷仓有些异样,那时候我家的谷仓是用一个铁皮围成一圈,然后把谷子倒在里面,上面再盖个铁皮盖,我发现谷仓有一处铁皮往外凸起了,以前一直都是平的,好奇心让我揭开了谷仓的铁皮盖子,然后在铁皮往外凸起的地方,用手扒开稻谷,露出了一块木头,我继续扒,竟然是一副棺材,更让我惊讶的是,这副棺材竟然是我爷爷的棺材。
可是我爷爷的棺材不是沉在黄江里了吗,之后也一直没找到吗?无数个问号在我脑袋里面闪现,我涌起了要去问我爸爸这是怎么回事的冲动,可是仔细一想,如果爸爸愿意让我知道这个事情早就和我说了,爸爸肯定是想瞒着自已,算了,瞒着就瞒着吧,这一切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的,我结束了纷乱的思绪,把稻谷整理好,盖上谷仓,匆匆下了楼。
志海没有交通工具,是搭车到我们镇上,然后在步行过来的,我只好又把隔壁邻居水财的摩托车借来了,带上志海往林海镇出发了。
一个小时后,到了林海镇,林海镇是我们隔壁镇,离我们镇上二十公里,这里有一个比较大的铜矿,是我们县里经济最发达,建设也最好的一个镇。志海家在江边不远的地方,是一栋低矮的年代比较老的青砖房,房子里面光线不太好,没有什么家具,地上到处都散落着糯谷。志中却没在家,志海显得有些尴尬,给我泡了杯茶,歉意的对我说让我等一下,他出去找他哥哥。
我在他家里一边喝着茶,一边和蛇灵交流着,过了一个多小时,志海才急匆匆的回来了,后面跟了个精瘦的胡子拉碴的男人,不用问,那便是他哥哥志中了。
志海用手指了指我,说我就是从隔壁镇请来的神公,我能看好他的病,志中突然笑了起来,嘲讽的笑着看着我问我要收多少钱,准备怎么治他的病,我心里很窝火,真的很想直接站起身走人,但是看到志海马上训斥起了他哥哥,我心里一软,没和他计较,只让他把脚和嘴巴都洗洗干净,躺倒床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