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子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瑟缩着肥大身躯,道:“我觉得还是可以忍耐一下的,减膘,就当减膘了。”
明白囹圄为何物后,小胖子对囹圄镇这个地方畏之如虎,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想踏出客栈半步了。
话一说完,他好像觉得冷一样,抖了一下,道:“那个啥,楚哥我先回去了,没睡饱。”
楚留仙为之失笑,目送着小胖子逃一样地跑回有间客栈。
云想容一言不发地飘然出雕刻铺子,抱着的想法估摸着跟小胖子无差。
楚留仙摇了摇头,冲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持起刻刀雕刻的难陀行了一礼,转身也要离去。
恰在此时,一个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你想学雕刻吗?”
“嗯?!”
楚留仙一怔,豁然止步,掉过头来,望向难陀。
难陀头也不抬,手上动作不止,就好像刚刚那句话不是他所说的一样。
此刻雕刻铺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那话当然不可能是出自别人之口。
楚留仙想到楚离人临走时候抛下的那句话,福至心灵,躬身道:
“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谨受教!”
……
后面的rì子,楚留仙再也没有回过有间客栈。
一开始,难陀全身心沉浸进去雕刻,楚留仙坐在旁边亦看得全神贯注,偶尔交流楚留仙也不发一眼,只是点头、摇头;
一rì过后,两人位置互换。楚留仙持刻刀,凭心雕刻,旁边难陀静静地看着,不见悲喜,不发一言;
又一rì,楚留仙每每雕刻完毕,总会看难陀一眼。若是看到点头,则扔至一旁;看到摇头,便重新观察,沉思后出言求教。
……
一周的时间,转瞬即逝。
最后几rì里,难陀再不曾发一言,刻一刀,连动作,姿势都没有变化过。
楚留仙也彻底地沉浸到雕刻当中,竟是不曾发现到底是什么人,会在什么时间送来饮食。反正,每次他放下手上刻刀,总能看到热腾腾的饭菜就摆在面前。
到最后一天,雕刻铺子里又一次铺满雕刻。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些雕刻不是出自难陀之手,亦不是一个绝代风华,却没有面容的女子。
楚留仙的雕刻涉及极广,无数曾经在他脑海中留下印象的人物,总能以他们最辉煌,或者让他最印象深刻的形象,出现在他的刻刀下。
有美丽女子如辛夷、双儿、千幻樱等等,亦有小胖子、公子烨、陈林等人,有公子铮与楚母,有楚天歌和楚离人,连难陀都有一个正在埋头雕刻的人像成型……
当楚留仙终于放下刻刀后,心中有一个预感浮现出来,知道他在这里停留的时间不长了。
他再次抬头,望向难陀。
这一次,难陀没有轻易地点头,轻易地摇头,沉默稍顷,长太息出声:“我能看出来,此女忠,此女纯,此女受你怜惜。”
他说话时候,目光分别掠过辛夷、双儿、千幻樱三女。
“此人乖戾,这个骄傲。”
这回是公子烨和陈林。
“这两人,你既想亲近,又不能亲近,站在最近的最远地方。”
难陀提到公子铮和楚母的时候,楚留仙神sè第一次发生了变化。
“你的手法已经大成,艺近乎道!”
难陀这话从字面理解,分明是赞叹,可是落在楚留仙的耳中,听出的又是遗憾,是惋惜。
“请指教。”
楚留仙以师礼待之,恭敬求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