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缕盟之所以做到禁中五大帮的位置,不是因为他们多强横残暴,而是因为他们建立了禁中粮仓,掌握了整个禁中,乃至禁三角的粮食供给命脉。
所以,路启山根本不在意禁山上那些罂粟,更没把宋以惗放火烧山这事儿放在心上,他的心思全在种地上。
当然了,还有下棋、小酌、赏画……
竹屋内安静下来,只有棋子落在棋盘和棋笥的声音,时而清脆,时而沉闷。
管迁走到路启山书桌前,拿起画缸里面的一幅画,展开来看了看。
忽听路启山突然开口,打破了空气中的寂静,也引起了他对路启山的怀疑。
“你真的不是帝京人?”路启山问得生硬,直直地盯着坐在对面的宋以惗,眉心不知何时紧蹙了起来。
宋以惗缓缓抬起眼眸,对上路启山的眼神,朱唇轻启,“你很希望我是帝京人!”那声音清冷寒峻,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两人僵持了两秒。
路启山率先舒展开眉头,随意地笑了起来,坦然道:“我还真希望你是。”
宋以惗收回目光,嘴角扯起一抹笑,淡淡的。
怎么感觉这路启山今晚的目的在她身上?
“十七年前,”路启山自行回忆了起来,“那时我还在帝京。我有一位关系极好的棋友,但在棋艺上我总是输他一筹。我不甘心,于是每天都去找他下棋。他虽然嘴上很烦我来找他,但每次都收拾好棋盘,好像在等着我来一样。”
正当宋以惗犹豫着能不能磕的时候,路启山接下来的话瞬间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有一次,又当我为快要输给他头疼的时候,他小女儿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一把掀翻了棋盘,指着我们两个大人说道,‘你们就是当局者迷,困住你们的不是棋子,而是棋盘,现在我才是破局人,我是赢家,你们都是输家。’然后就跳着跑走了。”
原来人家已婚已育啊,那还是别磕了。
路启山痛快地大笑了起来,“第一次!他第一次输,还是当着我的面。”
那时候,别提他心里有多畅快、多解气了。
尽管他也没有赢。
“老山鸡,这回你输得心服口服了吧。”路启山拍着凤尊的肩膀,笑弯了腰。
嘿!有人能治得了这天下无敌的棋手了。
“滚!”凤尊抖落掉路启山的手,捡起一把棋子就朝他扔了过去,“再喊我老山鸡试试!要是让我女儿听到,我把你赶出帝京!”
路启山大笑着跑了,“女儿奴,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
过了好久,风尊都感觉耳边还有路启山的笑声。
……
宋以惗扭头看了一眼管迁,管迁同样递来了目光,两人都不知道路启山想干什么。
“那之后,我就没再找他下过棋了。”路启山继续道,“那年年底,我只身来了禁中闯荡。第二年,听说他小女儿丢了。”
说到这里,他重重地叹了口气。
宋以惗猛地把头扭了过来,脸色沉重地看着一脸失落惋惜的路启山。
她好像知道路启山的目的了。
是怀疑她就是棋友丢失的小女儿吗?
就凭她和那小女孩一样,都掀翻过棋盘?
而且,这个小女孩也是帝京的,那和凤兖徽要找的妹妹会是同一个人吗?
应该是了。
不然凤兖徽和路启山怎么可能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都找上了她?
“他在帝京也是大人物,如果连他都找不到,那孩子可能已经不在帝京,甚至不在国内了。”路启山的目光中透露出忧郁,声音沉重道,“我想着帮帮他,就逐渐在禁中培养起了势力。我知道禁三角有不少贩卖人口的团伙,一大部分都是从h国诱骗拐卖来的。这些年,蓝缕盟把禁三角摸了个遍,没有那孩子的身影。除非……”
除非那些团伙,早就杀人埋尸了。
杀人埋尸在禁三角只是家常便饭,路启山根本不敢往这方面想。
“我只好派人继续扩大搜索范围,整个东南部我都不会放过。”路启山笑了笑,看向了宋以惗,“我只是觉得,除了棋艺,你长得也很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