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厢这边,絮絮叨叨的说了近半个时辰的话,见时辰有些晚,便各自回了屋睡觉。
次日清晨,吃过早饭后,阮业山将带回来的蜜饯和糕点,分成了四份,领着俩个弟弟,先去了趟正屋里。
阮老头和阮程氏都在呢,阮老头靠着屋檐抽旱烟,阮程氏正在屋里收拾着。
“爷,奶。”阮业山喊着人,将手里的蜜饯和糕点搁到了桌上,温温和和的问着些琐碎家常。
最近怎么样,胃口如何,睡的好不好,精神怎么样等等,既体贴又周到。
阮老头和阮程氏俱都回个一两句,有来有往的,气氛倒也温馨。
说了会话,阮业山就带着俩个弟弟出了正屋,进了西厢,又拎了份蜜饯和糕点,去了对面的东厢。他在正屋说话时就注意着,见到大房婆媳俩都坐在东厢屋檐下做着针线活,这才起身出来。
“大伯娘,大嫂。”阮业山笑的温和,话说的也温和,客客气气的将吃物递上。“给小明志尝个鲜。”略略侧头往屋里看了眼。“有了胖墩陪着,小明志这是越长越好呢,看着都快和业康同年岁。”
这不是头回,自业青业康兄弟俩,跟着曲阳识字,听着胡大夫讲故事时,每趟回家时,阮业山就会拎点吃物到各房坐坐说说话。
不说,阮于氏还真没注意,看了眼业康又看了眼儿子,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业山你不说,我还没注意到呢。”说着,欢喜的往屋里招了招手。“明志出来,来娘这里。”又对着阮业山笑着说。“让他俩对对个头,看看差了多少。”
小明志自屋里跑了出来,利落的翻过了高高的门槛,胖墩亦步亦趋的跟着他,小明志翻高高的门槛时,它还在后头用脑袋顶了下,替他使把劲。打小的时候,胖墩就会这样做,这哥俩配合得别提有多好。
“奶奶。娘。”出来后,小明志先响亮亮的喊了长辈,又冲着阮业山三兄弟笑,笑的特别灿烂。“三叔,四叔,六叔。”一溜儿下来,喊的相当整齐。
业康今年五岁,还没满呢,仔细算来,比小明志大了两岁半。可他早产,以前吃得不好,身子骨不太好,如今吃的好了点,身子骨是结实了点,个头却窜的不是特别快,比起同年岁,是要显小了点。
小明志吃的好睡的好,天天和胖墩窜上窜下的玩着闹着,还时不时的过去和小灰小黑嘻闹,虽不满三岁,看个头却已经像个三岁的孩子,利落着呢。兄弟俩背靠背站着,小明志只比业康矮了一点点。
“明志还要见胖点呢。”阮业山把小弟揽在怀里,抚了把他的头发,对着他说。“业康你可得多吃点,多在外面跑动,看看,弟弟都要赶上你的个头了。”他话说的又软又柔,带着股呵护。
业康有点害羞,红着脸把脑袋埋进了大哥的怀里,闷声闷气的应着。“我会好好吃饭,会好好跟着二哥到地里干活,努力的长胖点长高点,攒来的钱钱全买肉肉吃!”
“业康还知道害羞了,我瞅瞅。”阮刘氏伸手摸了下阮业康的耳朵。“瞧着烫的,小业康连耳朵都红透了呢,快赶上天上的太阳了般。”带着和善的揶揄。她对二房的三兄弟打心眼里是有股疼惜的,到底是血亲,这三个孩子怪不容易,又懂事乖巧的紧。
阮张氏坐在西厢,看着东厢那边的热闹,有点儿泛酸。她是想不明白,大儿子为什么要讨好着大房和三房,在她眼里,这行为就是讨好。觉得完全没必要,等日后在镇里开了店子,生意红火起来,手里有了钱还怕个啥?
在东厢坐了小半个时辰,阮业山起身带着俩个弟弟回了西厢,将剩下的俩份吃物拎上,领着俩个弟弟去了山脚下的三叔家。
阮文丰父子三人到地里干活,阮永氏收拾好家里的琐碎,拿着针线笸箩去了隔壁,和闺女女婿说着话呢。
阮业山在三叔家扑了个空,正巧,便直接进了曲家。
“三婶。初秀,阿阳,都在呢。”阮业山未进屋,就先笑着出声。
阮永氏搁了手里的活,看着他有点高兴。“业山回来了?昨儿傍晚回的?还是今个早辰?业康今天这是怎么了?碰着什么高兴的事情,看着小脸红的,都快赶上柿子了。”
“昨儿傍晚回来的。”阮业山将手里的蜜饯和糕点递了过去。“三婶,给业成业守尝个鲜。”说着,又看向阮初秀,望了眼她的肚子。“初秀这肚子有点显呢,买了点酸甜口味的蜜饯,我自己吃着,还挺开胃。”
阮初秀接过吃物,上下打量了他眼。“业山,你这长越长俊俏,镇里有人给你说姑娘家没?肯定有吧!”
“我这还不到说姑娘家的时候呢。”阮业山面色不改,依旧是温温和和的笑着,倒是有点儿书生的意味。别看他只回来一天,也会让业康教他识识字,在镇里时,没事儿就腆着脸往掌柜跟前凑,磨着他教自己识字,有点时间就去书肆窝着,日积月累的,还真学了点知识。
这人要上进,肯努力啊,环境再艰难,也能挤出点条件来。
阮永氏最爱操心,听着这话,就讷了闷了。“啥叫不到说姑娘家的时候,你都十六了,正是好年岁呢,我看着业山这是越长越好,准招姑娘家欢喜。”她还有话没说,省得陈家听了多心。
这侄子啊,自打去了镇里干活,这变化呀就大着呢,尤其是今年,眼见的都跟陈秀才有了点微微的相似。说话不急不徐,端是斯文得礼,眉角眼梢俱都温温和和的,瞅着就打心眼里喜欢着,是个好少年。
阮业山兄弟三个在曲家呆的时间稍稍久了点,被逮着问了不少关于终身大事的琐碎,还听了阮永氏念叨了好些话。眼看就要到午时,要开始着手整治午饭,堪堪打止,各回各家。
阮初秀留着阮业山三兄弟吃饭,阮业山委婉的推辞了。说好不容易回来趟,还得回家陪陪爹娘。
阮初秀和曲阳夫妻俩在厨房里张罗午饭时,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
“业山这孩子,以后准有出息。”阮初秀说得笃定。小小年纪做事就越来越老道,又不会让人反感。
曲阳赞同的点着头。“他心眼活,可心眼也正。”沉默了会,又添了句。“二房是歹竹出好笋。”
“确实。二伯夫妻俩,要是像现在这般,好好的不作天作地,往后啊,日子不知道多好过呢。”阮初秀嘀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