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萌小心地托着笔盒,星辉也凑过来仔细看那一套胎毛笔。
是一对红木龙凤笔,立体雕刻的龙凤图案,上边刻着孩子的名字和生日,还有一句话:“胎发相伴,一生平安。”
两支笔并排装在一个红木盒子里,衬着大红的绒布,看着很是典雅贵气,红木盒盖上还镶嵌着一头绿莹莹的玉石生肖牛,雕工精致,牛儿栩栩如生。
晓萌和星辉看了又看,忍不住赞叹:“这真是艺术品啊,配上宝宝的胎发,太有收藏价值了。”
绿城来的姐姐小心地把盒子接过去,放进抽屉里,星辉扫眼一看,乖乖呀,满满一抽屉都是加工好的胎毛笔,这生意不显山不露水的,小门面不一定少挣钱啊。
想到挣钱,星辉心里有了主意,这个生意必须干,还必须在绿城干!
小阿红店里的女孩看星辉和晓萌看得那么认真,也看出了她俩真的想做这个生意,热心地说:“你们可以帮这位姐姐干啊,给她打工,反正她也要请人的,你不用投资,没有风险,也挺好啊,你看我们这里做业务的女孩儿们,也不少挣的。”
正说着,有位外出上门服务的女孩儿回来了,她一手提着一个绿色的小巷子,一手拿着遮阳帽往脸上扇风,嘴里直说:“热死了,热死了,今天真是太热了。”
店里的女孩儿连忙接过她拿的箱子:“受点热也值了,你上个月挣了四千多呢,这个月肯定会更好。”
“应该吧,刚才这一单也不错,宝宝的爷爷是台湾人,可舍得给孩子花钱了,做了双龙双凤,得亏孩子头发好,相当于两套了,笔杆盒子选的都是最贵的我容易吗?又热又累呀,蹬车蹬得腿都麻木了,我下午请假了,去买电瓶车,在这样干会累死我的。”
晓萌星辉在旁边听得一愣一愣地,那位老乡大姐在旁边说:“上海这边有钱人太多了,人家舍得花钱,真到了咱们绿城还不知道怎么样呢,我心里很没底。”
“你看你吧姐姐,还想着找你打工呢,你得有信心呀!”
“信心吗,一会儿有一会儿没有,你不知道,我们家在西郊,老头儿俺俩都是下岗工,这点钱都不知道存多少年了,再加上下岗买断的钱,全投到生意上了,要是干不成,我不得跳楼去呀。”
老乡大姐说得很悲壮,星辉想到了风萧萧兮易水寒,可她说说笑笑,可见心里还是有数的。
晓萌跟大姐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又邀请大姐中午一起吃饭,星辉摸不透她的意思,但她这么说,一定有她的打算,就也跟着邀请,说都是豫省人,在上海遇到了,这是多大的缘分啊,一起吃顿饭吧。
无论她俩怎么说,大姐都摇头拒绝,一会儿说阿红不在,店里人手少,要帮着值班,一会儿说店里管饭,在培训费里包括了。
看看时间快到中午,晓萌告辞,拉着星辉出了小阿红胎毛笔。
“千算万算,没想到来晚了。”晓萌非常懊恼。
“也未必是坏事,据我二十多年的人生经历来看,没有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坏事,也没有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好事,凡事发生,皆有利于我。”
“哎吆喂,我们的小小星辉啥时候成了哲学家了,不得了,不得了,不是光让你说得好,你说说吧,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先吃饭吧,我早就饿了,早上你就让吃了馒头就咸菜,那馒头还有股甜不拉几的味儿,中午咱们说什么得吃点像饭的饭。”
“好,咱去吃大排面吧,我刚才已经留心了,上海的小饭馆很多都写着有大排面,咱去尝尝。”
俩人找了一个小苍蝇馆子,一人一碗大排面吃了起来。
“要不,咱去石家庄干,你有个堂哥不是在石家庄吗?咱去投奔他去。”晓萌忽然说。
“不去,就在绿城干,你没看吗?这个生意主要是上门服务多,现在都是独生子女,城里人不管男孩女孩都是宝贝疙瘩,人家不愿意把那么小的娃娃抱出来,一个电话就有人服务到家多好啊。”
“到了石家庄也一样可以上门服务啊。”
“那不一样,石家庄咱们一次也没去过,虽然我堂哥在那,顶多可以帮着找个店面啥的,活儿还是咱俩干,咱要不要先熟悉道路,要不要先把石家庄的大街小巷都反复走几遍,这需要不需要时间?而这些,在绿城都不需要,咱们轻车熟路啊。”
“我其实也不太熟悉,上学几年,就在学校附近转了,远处没去过。”
“你大家闺秀啊,不喜欢抛头露面的,我这山野妹子,野惯了,哪里不熟跑哪里,基本都熟悉了,尤其是在建材店干这么长时间,绿城的很多小区都去过,那是轻车熟路中的轻车熟路,我提议,你可以负责守店,出去跑的活,风吹日晒的,交给我,只要挣钱,啥苦都不苦,没钱才是真苦。”
别看星辉说话嘻嘻哈哈,晓萌知道她心里苦着呢。
“就算你说在绿城干,可以,问题是人家已经加盟过了,你还指望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打动小阿红给你减点加盟费呢,这下根本不用谈了。”
星辉立马不吭声了,不过她有个直觉,就是不一定非得加盟才能做这个生意,但是,这会儿她还没有思路,只能埋头吃面。
“要不你回去还去建材店先干着,我去石家庄先跑跑熟悉熟悉,到时候你再过去,反正我已经辞职了,手里有点底子,不能耽误你挣钱,家里指着你呢,咱奶最近身体咋样,写信问了吗?”
话说到这里,星辉感动得要流眼泪了,什么叫情同手足?这就是情同手足!
“还好,算是熬过来了,小妹来信说了,奶奶天天念佛烧香。”
“也好,有事干分分心,要不然她老想着难过。”
“张晓萌,我有主意了!”星辉忽然放下筷子大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