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娘啊,就是这里的护士长。”聂开努力解释说
“啊?孙大娘?那家伙是神经病啊!她给你打什么了?”王大爷叫了出来,似乎是被吓了一跳,但是聂开显然比他还惊讶100倍。“什么,神经病!?”他也叫出来。
“对啊,那个疯女人在这里住了十几年了,经常护士一不留神,她就从自己的病房溜出来捣乱。”王大爷一脸担忧的样子,“孩子,她给你打什么了?”
“我,我也不知道啊。”聂开着急起来,他想起来那瓶五颜六色的针水,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我会不会有危险啊?”
“这个就不清楚了,可能需要先观察一阵。”大爷一脸节哀的表情,聂开都快哭出来了,而王大爷的输液管已经准备好了。“算了,要不把今天的针水打了先?”王大爷看着聂开的眼睛说。
聂开满脸都是生无可恋的表情,不过还是把手伸过去让王大爷扎了针,聂开很怕打针,不过王大爷打针倒也不痛。那些没经验的小护士打针总是要扎半天,扎的时候动来动去,有时候好不容易扎进去了,结果还扎歪了,于是又要换地方再扎一下,每当这时候,聂开就难过的要死。王大爷就不一样,他打针干净利索,有一种武侠电影里面修炼了几十年的老剑客那种沉稳老练的感觉。
聂开感觉到手上微微地刺痛了一下,针已经扎进去了,王大爷用拇指按住扎在手背上的针头,又用另一只手从衣服袖子上撕下事先准备好的固定胶布,把针头和针头后面的塑料管都分别固定好。完了,他冲聂开打了个响指,就转身离开了,聂开忽然有点失望,他本来还在猜今天王大爷会给他讲什么有趣的事,是二楼的小丽和刘医师的绯闻,还是三楼的小护士底裤的颜色,但是王大爷什么也没说就走了,匆匆忙忙的,好像怕谁追过来似的。
聂开于是又无聊起来,他百无聊赖地盯着惨白的天花板看了一会儿,然后就开始数输液器里面滴落的针水。他住的是单人病房,无聊的时候连一个可以聊天的病友都没有。这两周以来,他为了打发时间,就只好在输液的时候数输液器里的针水,一滴,两滴一直数到几百滴,有时候一不小心忘了数到哪里,他就从头再数一次。他听别人说数数有助于睡眠,可是他数来数去,反而越数越精神,看来民间偏方果然不可靠。
聂开正数得入迷的时候,忽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他一惊又忘了数到那里了。
“干什么嘛?”我正数数呢,他愤愤地说,也没转过头去。
“哟,原来你有这么强的学习意识啊,那你慢慢数,我就不打扰你了。”来人也愤愤地说。
聂开觉得心脏猛跳了一下,他像触电一样转过头去。“晓雪,是你啊。”聂开努力地使自己保持一副很冷静的样子。
来人确实是宋晓雪,聂开看到她今天穿了一件粉红色的吊带t恤,诱人的胸脯微微隆起,下身则依旧是齐膝的牛仔裤,她的眼睛一眨一眨地,却撅着嘴,一副很生气的样子。聂开立刻高兴起来,他当然看得出来宋晓雪不是真的生气,他很想立刻上去拥抱这个小精灵,但是他想如果那么做了,宋晓雪大概会给他一个大耳瓜子,他于是只好看着宋晓雪傻傻地笑。
其实在一秒钟以前,他还有点埋怨宋晓雪来着。他已经在这间病房里躺了两周了,两周以来,光头教授,mr杨,胖子都来看过自己,甚至那个一脸桀骜的刘天一也来了,虽然只是在门外远远地瞟了他一眼。但是唯独宋晓雪一直没有来,她本来是聂开最期待的人啊。聂开好几次想问教授宋晓雪为什么不来看自己,但是怕又引起误会,只好忍着。可是宋晓雪为什么不来呢?聂开百思不得其解。是忘了吗?自己可是救大家于水火的英雄啊,她怎么能忘了呢?聂开于是越想越恨,他想等见到了宋晓雪,一定要狠狠地数落她一顿。可是现在宋晓雪来了,对他随便那么一撒娇,他就再也生气不起来了,连问她为什么不来也忘了。
聂开还在看着宋晓雪傻傻地笑,宋晓雪于是又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干什么,没见过美女啊?你看你口水流出来了!”宋晓雪一脸鄙夷地说。
“有,有吗?”聂开连忙擦了擦嘴,他意识到宋晓雪在逗他,愤愤地说:“你又耍我!”
“切,还不是你心虚!”宋晓雪笑嘻嘻地说,“怎么样?这里住的还习惯吗?”
“习惯?一点都不习惯!求求你快让我出院吧。”聂开哀求道,他想起来屁股上的针眼,拽着宋晓雪的衣角抱怨说,“你知道吗,今天早上还来了一个姓孙的大娘,给我打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针水,你猜怎么着?后来王大爷居然告诉我说那个孙大娘是个神经病,神经病啊!这里的医生居然放任那些神经病到处乱走,简直太危险了,太危险了,我的屁股现在还疼呢!”
“哇!这么有意思?把裤子脱下来让姐姐看看。”宋晓雪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晓雪!”聂开喊道。
“哦,哦,哦,好了,好了,我们聂开同学受委屈了。”宋晓雪赶紧摸着聂开的头安慰他,她忽然意识到什么,一脸疑惑地说:“你说的孙大娘我知道,确实是这里的病人,可是王大爷又是何方神圣?我不记得有这个医生啊。”
“啊?”聂开愣了一下,“你,你别吓我啊。”
“不会错的,我有在这边实习,这里的医生我全认识,确实没有这号人。”宋晓雪很认真地说,刚好有一个小护士从门口走过,她赶紧问,“hi,小刘,你认识一个姓王的老大爷吗?”
“晓雪你问王大爷啊?他也是这里的精神病人,前一周刚刚转进来的。”姓刘的小护士说,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宋晓雪和聂开都沉默下来,四只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宋晓雪先开的口:“他又给你打的什么?”
“氨基酸吧,好像是。”聂开不太确定,“他已经给我打了一周了,对了,现在打的就是。”
宋晓雪立刻站起来去看那个瓶子。
“生,理,盐,水?”宋晓雪一个字一个字地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