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劭自小对父亲这些事迹烂熟于心,对于如何平息沧浪自认颇有几分家学,也潜心揣摩学习过治水之道,很想借机为百姓做些事。
就算最后出力甚微,于治水上没帮到什么,也可以积累经验,第一次不会,第二次未必还不会,更何况不会治水还可以帮忙救水赈灾,大丈夫总有用武之地。
唐大人的三个儿子里只有三子唐劭深肖其父,素有凌云之志,亦不乏悲悯之心。
“除却水患灾害,此去还需多关注江、岳一带的土地税政。”唐关并没有如小祈云的愿拦阻唐劭,而是提点道:“关东、关中等地人口稠密,每年成丁者甚众,朝廷却无地分给他们,均田之法难以为继。南方水土丰饶,良田沃土无数,是以近年来朝廷主张将关东窄乡之民迁徙到南方宽乡为居。即便大多关东百姓眷恋乡土不愿背井离乡,但数年下来也收效颇丰,原本人口较为稀少的宽乡也变作窄乡,许多跋山涉水、拖家带口而去的百姓仍旧分不到足够糊口的农田,以致于变成流民四处逃窜。”
小鸟很不高兴,爪爪揪住她爹的发丝打滚撒娇。
三小只一起长大,兄妹情谊甚笃,二哥要成婚了弟弟却要离家,小妖怪想起来就觉得难过。
听完爹爹说话,小鸟才乖巧下来,安静趴好不再乱动。
唐劭很惊讶,一直听闻朝廷的土地税政有麻烦,却不想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于心不忍道:“他们因为朝廷安排失当而家破流亡已经很可怜,如今又遇大灾。。。。。。父亲,朝廷没有彻底解决此事的打算么?”
“时机未到。”
“国以民为本,爹,孩儿不懂还有什么事比百姓安居乐业更重要?”父亲虽不是治国的宰相,但是位极人臣,又是太子的老师,唐劭不信他没有参与朝政的权力。
唐关沉默不答,转而交待其他事:“南方与长安远隔山水,你到太医署张博士府上求取一枚符咒,随身佩戴驱邪护身,以安父母之心。”
原来爹爹还有这样的打算,故意让阿劭去张重稷府上,求符咒是假,提醒张重稷,他的确很喜欢人家的花才是真。
奸诈的爹爹!小鸟脑袋在爹爹的脖子上蹭呀蹭。
符咒?
怎么又是这等神鬼迷信之物,唐劭暗中皱眉,心想父亲这次真是被蒙蔽的不轻。
“可是张重稷张博士?”唐劭曾在唐大人病重之时与张重稷有过一面之缘,对他有很深的印象。
这个张重稷貌似道法确实深厚,看来父亲也不全是因为迷信,小少年这才舒展眉目。
“正是。”还不知道自己在儿子心中已经是服食丹药、迷信成风的堕落人士的唐大人继续诱导:“他于花卉种植上颇有心得本领,种得一园好花。”
种花吗?
唐劭一头雾水,想不明白向来言简意赅,寡言沉默的父亲为何会提到这种近乎闲谈的事。
“哦,哦,是,孩儿明日就去张博士府上拜访,顺便。。。。。。顺便一观张博士的花。”
“记得替为父询问花种如何。”
父亲还送了花种过去?怎么突然爱花了,唐劭迷惑一阵,茅塞顿开。
专门提到花不错,又让问花种的事,说明父亲还想再去张重稷家里看花,只是碍于身份不好明说,“孩儿都记下了,说不定过几日张博士会再来邀您过府。”
“还有。。。爹。。。。。。”唐劭迟疑开口,“云母丹砂或许能成就长生之道,可。。。可服食不当也会伤身,您要善保身躯。”
“。。。。。。”
为了尽快让儿子去传话,唐大人不惜衣冠不整就见他,却被这小子误会至此,“知道了,下去吧。”
“孩儿告退。。。。。。您千万要保重。”
一阵银铃般的清脆笑声响起,小鸟滚来滚去取笑爹爹。
恼羞成怒的老男人拎起小鸟摇晃示威,“笑什么?”
“没。。。没笑。”丢人的小鸟怂啦吧唧,瞬间认错。
阿劭要出门远行的事也是今天才定的,可花种爹爹很早就让鹿鸣去寻了,小妖怪问道:“爹爹,要是阿劭不去游学,岂不是就没人帮爹爹诈张重稷了。”
唐关捏捏笨蛋小胖蛋的翅膀,“儿女婚娶,不下喜帖,岂非失礼?”
哦!还有二哥的婚事呢,看来爹爹原本打算拿二哥的婚事做由头,只是碰巧阿劭要出远门,才换了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