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心?”丁焰呆住了。“时至今日,我已经释怀了。”林菲对着镜子笑了笑,“这些年你在努力,我也在努力。我们既然成了同事,希望我们之间只存在良性的竞争关系。我不希望任何人,用我的
性别评判我的工作能力。”“我从来没有因为你的性别,否定你的工作能力。”丁焰脱口而出。五年前他做了什么,让林菲觉得不甘心?他毕业于普通一本,父母都是小县城的老师,他为了取得留沪
名额,只能争取外派非洲的“苦”差事。在那之后,他和林菲没有任何联系,何来“不甘心”之说?他不容置疑地说,“你在哪里?我现在过去找你,我们当面说清楚。”
“不用了,我已经离开酒店了。”林菲断然摇头,“以前的事,很早就已经翻篇了;该说的话,我也说完了。从今往后,我们是同事,仅此而已。”
“五星级酒店的洗手间,不过如此。”早前的时髦女人突然凑近林菲,故意对着她的手机说出“酒店”两个字。
林菲赶忙捂住手机,转头看她,这才发现对方竟然是自己的大学同学。她惊讶地问:“陆梦瑶,你怎么会在这里?”
女人讥诮:“林菲,你终于认出我了。”
电话另一头,丁焰清楚地听到“酒店”两个字。他有些受伤。五年来,每到夜深人静,他躺在简陋的宿舍,听着异国的风声,就会想起林菲。当年,他没有主动加她微信,却始终无法忘记,她扎着马尾辫坐在人群中的模样;当年,
他们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他却记得她的一颦一笑,总是在人群中一眼看到她。可惜,上海与非洲隔着大半个地球。时过境迁,他们再次偶遇,且即将成为同事,他必须为自己争取一个机会。他一字一顿说:“林菲,我在酒店门口等你,无论多晚我都会等你。”说罢,他径直挂断了电话
。
林菲看着“通话结束”四个字,皱了皱眉。陆梦瑶见状,冲林菲挑眉轻笑,慢条斯理地打来水龙头,用上海话调侃:“在厕所谈分手?蛮新颖的嘛。不过,兔子不吃窝边草,世上最愚蠢的事情之一,把工作和恋爱搅
合在一起。”她误以为林菲和同事谈恋爱,这会儿林菲想分手,对方求复合,两人纠缠不清。
林菲自认没有必要向她解释,低声说:“谢谢你的香烟,我先走了。”
“等一下!”陆梦瑶叫住她,故意对着她甩了甩手上的水珠。
林菲恼怒地避开她的恶作剧。在她的认知中,她们在大学时代称不上“闺蜜”。确切地说,陆梦瑶总是不顾她的感受,做一些她不喜欢的事。她不客气地问:“有事?”
陆梦瑶半真半假地说:“要不,我帮你找几个人,把那个男人狠狠揍一顿,如何?”
“唔谢谢侬!”林菲转身握住洗手间的门把手,房门却先一步打开了。“陆梦瑶,你在里面吗?”大腹便便的女人高声询问,却在目光触及林菲的时候愣住了。她问,“林菲,你怎么不进去?我们刚才还说起你呢。”她是赵小霞,林菲和陆梦瑶
的大学同学。
林菲记得赵小霞是自己班上的特困生,一时忘了她的名字,不敢贸然称呼她,只能微笑着点点头。她察觉对方盯着自己手上的香烟,赶忙熄灭烟头。
赵小霞双手捧着肚子,语重心长地说:“林菲,女人不应该抽烟,会让人看轻的。”
林菲不知道如何接话。幸好,陆梦瑶抢白:“你也过来上厕所?”她对着赵小霞比了一个“请”的手势。赵小霞尴尬地点点头,朝隔间走去。
陆梦瑶“咯咯咯”轻笑,伸手撩拨长发,任由蔻红的指甲划过亚麻色卷发,散发出万种风情。
林菲瞥她一眼,用普通话说:“我还有事,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