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莫大于心死,陆婉仪看着他这副毫无怜惜与歉意的模样,凄然一笑。
这便是君主,权衡利弊才是他的本心,她们这些如草芥般的嫔妃,又算得了什么呢?
如此勉强活下去,倒不如死了算了……
“皇上是不是觉得,后宫中佳丽三千,爱您的不在少数?我们的命是您的,我们的身子也是,即便您不碰,我们也得日日夜夜地盼着您……”
“呵呵……您坐拥天下,执掌生死,有花不完的银钱……可未必真能有几个真心爱您的,因为您没有心……”陆婉仪冷然笑道。
“我对皇上的爱,早就在您的冷酷权衡中消耗殆尽了!”
“曾经有多爱,如今就会有多悔!悔我那些年的痴情错爱!悔我不顾位份低下,一腔热血只想诞下孩子的那颗真心!”
“呵呵……想来,有这般怨悔之心的,不会只有我一人,而且,将来只会更多!”
“我错得离谱?若不是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装糊涂,宫里到现在也不会只有两个皇子!我那成了型的孩子……就那样被害死了……哪怕是能给我一点儿公道,我会处心积虑地犯这种错吗?”
“你!”薄幕熙被她的话刺得心痛,站在那里半天,终于挤出了几个字:“好!好得很!”
薄幕熙满含怒意地推开门,他站在门口时,冷冷地向里瞄了一眼:“你便在这里待着,哪里都不许去!”
言罢,便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了。
陆婉仪僵直地站在那里,看着皇帝那孤傲的背影渐行渐远,那挺直的背脊竟隐隐透着几分寂寥……
陆婉仪终于不用再强撑了,她瘫坐下来,掩面痛哭:“说这么多真心话又有何用?白费力气……”
皇帝的御辇刚到昌德宫门口,安公公便小跑着上前禀报:“皇上,赵贵妃来了,等了您许久呢,您看……”
薄幕熙心中烦闷不已,但若不见这女人,不知她又要闯出什么祸来,便耐着性子道:“带到前厅去吧。”
“是。”
安公公应了,便疾步带人去了。
临恩刚给薄幕熙理平了有些乱的衣襟,便见赵贵妃已经急匆匆赶进来了。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尽管心急,她还是规规矩矩地行了礼。
“起来吧。”薄幕熙皱眉摆手。
“皇上……皇上……臣妾来,就只想问一句,宝栾是不是真与陆婉仪勾结在一处,谋害臣妾?”赵贵妃看着皇帝装可怜。
在薄幕熙去清月轩时,胡才人却暗地里叫人将事情透给了赵贵妃。
赵贵妃将这一年多以来的种种事件捋了一遍之后,才恍然大悟。
难怪有些事情,明明她已经谋划得很周密了,却还会频频出错。
赵贵妃越想越心惊,生怕宝栾趁机撂了自己的那些龌龊事。
她如坐针毡般难受,便想来一探虚实。
薄幕熙瞪了她半天,反问道:“你倒好意思来问朕?”
“皇上……”赵贵妃被反问得发虚,瞬间便乱了阵脚。
“贴身的奴才都管不好,你倒怪谁?只是这一点,你就比皇后差得远呢!”薄幕熙蹙眉不耐道。
皇帝这句话可就意味深长了,不仅没有责怪赵贵妃暗地里做的某些勾当,反倒间接承认了她刚才的问题。
“臣妾是没管好奴才,臣妾有错……可,陆婉仪那种人太过阴险了,留在后宫迟早……皇上……”赵贵妃小心翼翼地暗示皇帝,就如之前有些时候一样。
“哼,你最好知道什么是该做的!朕警告你,敢背着朕在宫中乱来……”薄幕熙眼神狠厉地瞪着她,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臣妾知道了,臣妾知道,有些事,皇上不方便做,臣妾……”
薄幕熙打断了赵贵妃,冷冷地蹦出了三个字:“滚出去。”
“是。”赵贵妃果然没敢再说一句废话,怯生生地退了出去。
出了昌德宫,赵贵妃瞬间便收起了刚才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转而恶毒地勾着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