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我。”什么人都不怕。
周容浚看了眼怀中昏昏欲睡的儿子,抱着他带了王妃往他们的房间走。
“狮王哥哥,你先和小家伙睡。”柳贞吉服伺好他洗好手脸后,嘱了他一声,就往一边她的妆台走去了。
周容浚没睡,靠在床头,看着她挥退下人,走到妆台前坐下,打开了她装木头人的盒子。
这次他下江南,给她刻了三个,加上她以前从他这里得的四个,就是七个了——她觉得她已经十八岁了,应该有十八个木头娃娃,每天翻开盒子数一数,都希望能凭空多冒出几个。
周容浚觉得她白痴得可怜,并不打算成全她。
她坐在妆台前数了又数,数到第二遍,就朝他可怜兮兮地看来,周容浚拍了拍边上的床铺,示意她少废话赶紧滚过来睡。
见她哀声叹气转过身,又一个个地去点,周容浚眉毛一挑,也不看她了,转身去看睡在身边的儿子。
这厢柳贞吉慢慢腾腾地走了过来,刚才已经脱了外裳的她乖乖地在他身边躺下,抱着他的手臂靠着他,眨着眼睛不断地看他。
周容浚回过头,就看到了她热忱的双眼。
“不睡?”他挑眉。
柳贞吉点了下头,又摇了下头,嘴里说道,“睡,等一会,狮王哥哥,我们说会儿话吧?”
“那你声音轻点。”周容浚无可无不可。
“你是不是觉得东宫的事我做得很好啊?”
“还行。”周容浚淡淡地道。
“那个,是不是应该给我个奖赏啊?”
“不是给过了。”
“给过了?”柳贞吉纳闷,她这几天可没收到什么东西,“什么时候给过了?”
“回来就给了你的那三个。”周容浚简言。
柳贞吉一听,他那坚实的手臂都不抱了,大力甩掉他的手猛地坐起来,整个人都激动了,但顾忌着小儿还是拼命压低了声音,因此说话的声音都带着气喘,“那是你下江南思念我才为我刻的,算得了什么奖赏?”
“我说算就算。”周容浚闭上了眼,没把她的激动放在眼里。
柳贞吉一看,这来硬的是不行了,她皱了皱眉,又立马粘了上去,小声地撒着娇道,“狮王哥哥,你是当王爷的,还是当爹的,不要这么小气好不好?”
“再噜嗦,回两个过来。”周容浚见她拿这下纠缠个没完,眼睛一睁就真她冷冷地看去。
这把柳贞吉吓得一哆嗦,生怕他说得出做得出,只好憋憋屈屈地“哦”了一声,别别扭扭地躺下身子睡了。
没一会,她就睡了过去。
一直闭着眼睛的周容浚这才睁开了眼,伸手把她揽到怀里,轻吻了下她的嘴角,回头看身边的小儿正仰头呼呼睡着,他这才转正头,看着床顶,想起了刚才户苗所说的事。
五皇子顾王要出宫开府,而小五皇子几月的六皇子明王也想出宫立府,就此事,明王已经找过户苗一次了。
给他哪块封地,让他开个什么样的王府,这事户苗管不了,但递上去的让皇帝为皇子挑选封地的封册确是内务府一手所立,哪些地方写在前头,哪些写在后面,这就是大学问了。
周容浚也没想好,明王的事该如何办。
他们的父皇是处置了丽妃,可明王还是他的儿子,李相看着收敛了不少,但地位还是超然,老八看着是跟太子投了诚,但老四跟老八可是好了十几年,跟太子好了可不到两年,谁轻谁重,就算是他那太子皇兄,也未必相信老八真的不再有二心。
要用,也要防,太子的事,周容浚不想替他操心,他操心的是,如果老八真跟江南闵秀才的外孙女结了亲,那么,这事还真是于他无益了。
闵秀才这次救灾民有功,其肚子里也真有点墨水,对江南的情况也是因多年的研究了如指掌,他已经被他父皇特定指为江南巡抚,下月就上任,这凭空冒出来的得了圣心的闵大人,谁都对其虎视眈眈,想拉拢过来,周容浚暂时也不知这人他用不用得上。
不过就是用不上,他也不能让老八用了。
周容浚想了一阵事,也是睡了过去。
但这天他刚要带准备好了的王妃小世子去她的娘家拜访,有人传了话进府,俞飞舟在一旁听过后,走到周容浚身边轻轻耳语,“有个公公说,丽妃快要不行了,说要见皇上最后一眼。”
周容浚听了脸色没变,带着他兴高采烈的王妃面色如常上了马车。
等快要到柳府时,后面快马追了上来,俞飞舟得了信,把话传给了小果子公公,小果子爬上马车,跪在王爷王妃面前,垂头道,“禀王爷王妃,宫中丽妃去了。”
因回娘家高兴不已的柳贞吉正跟小世子玩得乐成了一团,听到小果子的话,她笑容立马僵住了。
周容浚见状,脸上也是没了一直浅浅挂着的笑,他伸过手去揽住了她的肩,轻拍了她的肩膀一下,“看过你娘后再进宫。”
“王爷,”小果子往前又挤了半步,这时说话的声音更轻了,“丽妃替明王求了个职,去西北军营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