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淡漠,柳贞吉却轻叹了一声。
这一年来,他更内敛了,喜怒更是不形于色。
可能当皇帝的,走到这步,自主还是不由自主的都会成为一个高深莫测,让人看不明白的人。
他是这天下至尊,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在眼里,形喜于色不过是让底下人跟着一惊一诈,情绪不得不内敛起来。
好在,没有日夜陪伴,也不再说甜言蜜语,他总归还是把她放在他心尖尖上在意着,只简单的一个眼神和小小的一个举动,都能让她明白,他爱她至深,随着他的日益深沉,他对她的感情也越发变得醇厚,已无需用明显浅薄的话语说出来。
也好在,他不再说,她还是懂。
遇上了对的人,这让他们都成为了对方最好的伴侣,柳贞吉庆幸这一路来,他们之间没有行差踏错太多,命运都赞成他们成为一对佳偶。
“等得天凉了,我给你做件披风,好久没动手了,也不知手生疏了没有。”她说起了闲话。
“什么样的都好。”做得不好,他也不会嫌就是。
“就你不会嫌弃我。”柳贞吉说到这,话语里有一丝满足。
她是真的满足,他年少时候生她的气,也不过是撒到砍柴上和骑马上,后来就已经干脆不生气了,她做得好,做得差,他全为她兜着。
他为她付出了众多,但从未说起过。
她这半生,从她母亲那,从他这,从姐姐儿女处,得到了最好的爱。
“呵。”柳贞吉的话让周容浚笑了起来,天已黑,怕她赶回来热着了,膳也没用没力气,他蹲下身,“好了,承武皇后,朕背你一段。”
承武后多日不见笑容的脸上划过一丝笑意,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趴上了他的背。
“等到以后你老得也走不动了,到时候换我扶着你走。”她认真道。
周容浚偏过头,亲亲她的脸,“我等着。”
她什么都肯为他做。
他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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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的一连几日,柳贞吉还是有点咳,吃药也不能断根,只能慢慢来。
江南那边,开王领了宗族的人去江南镇灾,这一次宗族近臣们没有用承武皇的军队,而是带了他们自己的家兵上阵——现在宗族中的人已经相当清楚承武皇沿袭了他当狮王时治军的手段,那就是有功必赏,有过必罚。
他的旧臣俞飞舟被封为了镇国大将军且不说,且还被同时封为神武大元帅,手中握有十万重兵,镇守屈奴。
前面替他把西域打回来的几位将军被大封也且不谈,同去的一位子侯的长子,因建有功劳,直接封侯,其地位,甚于他那位从祖父那承了子侯的父亲。
承武皇没有沿用文帝打压宗族世家的方式,对他来说,只要有功,不分王公贵族与寒门,皆赏皆重用。
这次他开口指了开王跟几位宗族中的重臣去江南镇灾,几人一商量,除了押送官和监察使是用皇帝的人,就是押粮的,也用上了自己的人。
承武皇给了开王尚方宝剑。
开王这一去,带去了国库刚入库的大半库存。
承武皇镇灾,很是舍得给粮。
俞大将军也很是舍得,在八月里,把西北大营大半的库存,都给承武皇送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