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废话吗?没钱谁愿意卖命打仗!”
孙老三呸了一声,见这小子不上道,干脆直截了当地问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在军队里攒些钱,回去娶个媳妇儿?”
“娶、娶媳妇?”那士兵的脸噌的一下就红了,结结巴巴道,“这这这怎么敢想!就我这样的,能在战场上活下来打一辈子光棍,都算不错的了,哪敢想娶媳妇的事。”
“哎呀,放在别处确实不敢想,但咱们跟的可是霍将军啊!”孙老三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苦口婆心地劝说道,“这可是人生大事,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你就说,想不想吧!”
孙老三也不是白问的,他和这小子本来就是老乡,家中又有个还没出嫁的妹妹,在军中相处这么些天,孙老三见这小子老实勤快,是个能过日子的,就动了把妹妹嫁给他的心思。
谁知道,这小子居然这么不上道?
士兵讷讷不言,一直到孙老三都等得不耐烦了,才低声说了句:“想是想,但咱们这形式,现在也不是念叨这个的时候吧。你看,霍将军都还没娶妻呢。”
“人家霍将军可是将军,能跟咱们一样吗?”孙老三轻嗤一声,望着远处又大又结实的主帐,又不禁羡艳起来,“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大丈夫何……何愁没老婆?霍将军这地位,天子宠臣!大将威风!别说娶漂亮老婆了,就算是公主,那也配得上啊!”
“公主……”士兵露出了惊叹的神情,在他的人生中,见过最高贵的血脉就是县长夫人了,他从前给他家乡的县长做过一段时间的马夫,虽然没多久就因为县长夫人克扣薪水,被迫远走他乡讨生活,这才加入了霍琮的军中。
他问道:“那得是天家血脉了吧?陛下居然都愿意把公主嫁给我们将军吗?”
其实这些事儿孙老三也不清楚,他在军队里混了那么多年夜只是个老兵,还是没啥职务的那种。但在年轻的士兵面前,孙老三还是强撑出一副自己很懂的样子,老神在在地点头,又神秘兮兮地对他说:“那是!你来军中晚,不知道陛下对咱们将军的偏爱,那叫一个有求必应啊……”
帐外山风呼啸。
帐内,对霍将军偏爱有加、有求必应的陛下,正面临着人生最艰难的一次考验。
霍琮攥着郦黎的手慢慢收紧,他的喉咙干涩,又问了一遍:“你愿意吗?”
“…………”
霍琮听不见郦黎在说什么,但他感受到了郦黎胸膛急促的震动,并且,似乎不像是拒绝的样子。
——要是郦黎恼羞成怒的话,他现在应该已经被一脚踹到地上去了。
他在黑暗中忐忑地等待着自己的审判。
不知过去多久,霍琮感觉到自己的头被轻轻敲了一下。
他下意识抓住了郦黎的手,足足愣了几秒钟,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原来郦黎真的同意了。
殊不知郦黎此时早已是一副摆烂的态度,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好吧虽然他打死也不认自己和牡丹花有半毛钱关系,也绝不会允许霍琮去做鬼,就算霍琮自个儿想死,他都会一脚踢开阎王殿的大门把这人拽回来的。
但是这段时间,郦黎的心情也一直随着霍琮的病情加重跌宕起伏。不止是霍琮,郦黎也迫切需要一个发泄口,想要留住眼前这个人,想要确认对方的心跳依旧鲜活有力,想要……在黑夜中,和霍琮紧紧相拥,比任何时刻都要亲密。
可当霍琮真的把手伸向他时,郦黎还是控制不住地哆嗦起来。他下意识按住了霍琮的手,结巴道:“我我我要不还是自己来吧,你解自己的就行!”
等说完他才想起来霍琮听不见,于是赶紧又在男人掌心写了一遍。
“……好。”
霍琮还真的听话了,收回手,默默地开始解自己的扣子。
郦黎慢吞吞地脱好了衣服,想了想,又重新系上了两颗扣子,欲盖弥彰地遮了遮胸口。他悄咪咪抬眼去看霍琮那边,发现烛光映照下,霍琮费了半天劲,居然也才解开两颗,明明白天还能帮他织毛衣呢,这会儿一下子倒变得手脚笨拙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