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熜浑身一震,仿佛有人掐了他人中一样,身上骨头也发出些许响声。
“怎么。。。。。。怎么回事?”朱厚熜突然发觉自己的声音沙哑的如同锯木。
“朱厚照两份口谕,一份是离开,一份是剿梁松山之匪!”
嘶喊之声,如同巨锤,锤打在脑壳之上,又有巨锤之握柄在脑壳之中翻来覆去的搅动着,叫一夜也未曾做过任何思考的脑海掀起无数波澜。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要将我朱厚熜逼到什么地步?他究竟想要什么?
“走!叫陆松叔叔让王府护卫抽取千人,即刻启程,前往救人!”
“不成,他们不会听的,去剿匪的是天子亲军,兄长,我们这么做,那么一切就都完了!”
“该死,该死,我该怎样才能救人,我该怎样。。。。。。”一丝淡淡的明悟之色突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底“原来,你要的是这个吗?”
朱厚熜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得出的答案,因为那个答案可笑到叫人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有办法,你陪我去找陛下。”
陆斌点了点头“好。”
“待会儿,无论我有什么作为,你都不要声张。”
“。。。。。。兄长到底准备怎么做?”
其实陆斌心里有一个答案,也只有这一个答案。
朱厚熜不答,径直而走,只拽着陆斌的手,稚嫩手指关节处都捏的发白,可身体需要支撑着才能勉强活动。
他的身体太过于僵硬,心神更是不断摇曳着,不安定着。
他现在最想要做的事情其实是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给月姑一个葬礼,然后接着去枯坐,坐在自己父王的墓碑前或者是月姑的墓碑前都可以,假如让自己的兄弟陆斌陪着,兴许才能稍微缓解心中的痛苦。
但,不行,这是一件实在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始终做不到像皇帝那样随心所欲,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臣朱厚熜拜见陛下,臣朱厚熜求见陛下!”
朱厚熜跪倒在凤翔宫之前,用最悲切,最嚎啕的语气大声喊叫着,磕头如捣蒜,一抹血痕霎时出现在了他的额头位置。
“兴王殿下!您怎可跪在这儿?”谷大用的身形出现在门框后面,其脸上充斥着谄媚,讨好的神色。
可任谁能够想象得到呢,就是这么一张陪笑的面孔,竟然是朱厚照毫不犹豫下狠手的推手。
锦衣卫他们的人手防范得当,连江彬都不能知道关于朱厚熜周边利益链条,核心部位。
可这个老太监手下的番子却将他的老底子都给掀了出来,着实是一个可怕的人物。
朱厚熜并不回答他的言语,一旁陆斌却上前一步,拱着手深鞠一躬道“我家主人只是想要求见陛下,还请谷爷爷通报则个。”
说着话的功夫,袖袍里就滑落一打每张皆是百两银票,陆斌瞅着机会就往谷大用袖笼里塞去。
可谁料那谷大用并不受用,啪一声清响,那银票被谷大用一拂尘扫在地上,摔出清脆的动静来。
谷大用奴颜中这时候显出一丝傲慢的态度来,小眼睛斜着瞥了他一眼,温声细语的说到“小子姿态倒放得底,就是不懂事了些,既然承蒙你叫一声爷爷,便教你个乖巧的,当你家主子在讲着话坐着事呢,你着小奴小仆就莫要擅作主张,懂了没有?”
“小子明白了,小子明白了。”
“嗯,还算懂事。”老太监脸上万年不变的表情还是带着笑意,又冲着朱厚熜道“朱厚熜,老奴代陛下问话,你可要听?”
“臣要听,臣要听!”
“陛下问,你是以朱厚熜这个人的身份来求见吗?”
“不是。”
“那你是以兴王的身份见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