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知为何,杨廷和目光正死死锁在陛下脸庞之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梁储只能认为自己被拒绝,只好压抑住内心焦躁的心绪,硬着头皮,腆着老脸道
“陛下既然已开金口,臣便勉力为之,只是事不密,则无可为之,事不严,则行之亦艰。老臣还请陛下选几名近侍协助老臣,共查此事,不扰民生,不违农事,不误国事,查之以私,不声张,不公之于众,由是,老臣意味锦衣卫之人查办,为最佳之选!”
他现在的意思是,皇帝你也甭逼我了,你找两锦衣卫进来,不行你把你那奶兄弟塞进处理大觉寺的队伍,我老梁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把这事给压下去,连看都不想再看到这件事!
别无所求!
“不行!朕在朝堂之上,便说出去的话,绝无收回的可能!朕!就要冤屈的申冤,以免叫人背后数落朕以私废公,包庇亲信,昏聩恶毒!实乃一无能之君尔!”
“请恕老臣独木难支。”
“就让蒋冕和毛纪协助你去办吧!”
梁储大喜过望,刚才那番小聪明竟真起了效用,有阁中重臣插手,事情就可以压的下去了!
可还不待开口,杨廷和突然言道
“陛下,何必让如此之多的阁臣也跟着一起呢?”
朱厚熜抬眼望去,却见说话的杨廷和直勾勾望着自己。
于是他“愤怒”的道“这不是你们希望如此吗?阁臣办事,定然能为尔等之所望!好叫尔等安心搜集所谓冤屈,找寻所谓恶人!朕不就是应尔等所请吗?”
杨廷和就跟一点儿也没思考似的,张嘴又甩出来一句“既然这样,那就让袁宗皋和老臣也一起去处理大觉寺的事情吧,阁老都去处理这件事情,显得朝堂以及陛下重视这件事情,这样可以更快一些。”
“不行,袁宗皋年老体衰,况且阁臣都去办别的事情了,谁来辅佐朕来处理朝政呢?”
“内阁臣子,皆为朝中重臣,为事,为政皆不可或缺,朝堂上有能为臣子还有很多,老臣还请陛下,另选朝中侍郎尚书以佐之,让蒋冕,毛纪二人留下,何如?”
“不行!只有一名阁臣处理,难道是要叫你们来戳朕的脊梁骨,说朕为事不公吗?必须有两名以上的阁臣来处理这件事情,依朕看来,梁储与蒋冕两位积年老搭档就很好,之后再选工部或刑部侍郎辅之,便可以了!”
“陛下!”一直表现位古井无波状的杨廷和,也不知是抽的什么疯,突然出离愤怒起来,苍老声音中怒火上涌的意味几乎要爆发出来“陛下难道非要这样做吗!”
“朕做了什么,这不都是你们要做的事情吗?杨公休要多言!就这么说定!朕!就是要你们秉公处置!哼!”
还表现为一副愤怒状态的朱厚熜言毕,一甩袖子,直接离去,丝毫不给杨廷和,或者其他阁老一丝一毫说其他言语的机会。
瞧着小皇帝远去,杨廷和眼睛都闭上了,而后他的耳边传来私语之声。
“敬之兄,叔厚向你赔罪,方才,吾也是没有办法,不得已才如此。”
“哼!叔厚兄,闲话莫要多言,你打算如何?”
“自然是做做样子,找几个御史,随意查一查,然后往太行巨寇,山贼土匪身上一推,来个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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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廷和眼睛猛然睁开,看着梁储与蒋冕二人私聊着,言及嘴边,却是生生吞入肚子里去。
他站起身子,亦然而决然的走出文渊阁。
出廊坊后向值庐而去,待走远了,一句咕哝才从他喉咙眼里钻出来
“真是愚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