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罗医婆的话,众人都有些心惊,青萝更是惶恐地跪了下来。“小姐,奴婢不知道月苋藏了这样的心思,奴婢……不是故意让她去帮忙熬药的。”青萝心中后悔不已,可是又无从辩解,因为自己的疏忽差点害了小姐。虞清欢自然清楚青萝并无害人之心,只是刚来府中还未适应就被月苋钻了空子,她太容易相信别人,正好这次的事情让她涨涨教训,往后能多些戒备心。张嬷嬷上前看了看药碗,又看向被捆绑住的月苋,她实在不敢相信会发生下人毒害主子的事情,可事实就摆在眼前。她厉声质问:“月苋,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既然被你们抓住,我也没有什么可辩解的。”月苋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看四小姐不顺眼就这么做了,没有为什么。”虞清欢的脸上不见半点恼怒之色,她提着裙摆落坐在椅子上,闻言也不过是挑了挑眉。“嘴还挺硬。”虞清欢说道,“你不会以为有人会帮你吧?就因为你是侯府送来的人?”月苋偏过头去,不再言语。虞清欢继续说道:“无妨,你不说我也知道是谁指使的,不过你似乎是忘记了我说过的话。”她说过,任何背叛她的下人,都按罪奴发卖给官府。月苋心中微微一颤,不免有些动摇。若是被发卖给牙行,侯府的人还能悄无声息地将自己赎回去。可若是变成罪奴,打上刺青,那一辈子都洗不掉了。可是她也很清楚,即使招供了,四小姐和侯府都不会放过自己的。与其两边不讨好,还不如咬紧牙关,说不定世子夫人还会念自己的好。要怪只能怪自己动手不小心,让四小姐发现了端倪。“张嬷嬷,把人扔去柴房,明早去找官府过来将人发卖了。”虞清欢看着外面的夜色,不想再与月苋废话,去问一个心知肚明的答案。张嬷嬷应下,思索片刻又问道:“这事儿要不要先跟夫人报备?”虞清欢语气更冷:“不必,月苋的身契在我这里,她既然是我院子里的下人,自然由我全权处理。”张嬷嬷还是觉着有些不妥,但是看着四小姐坚决的模样,一时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只好将月苋从地上拽起来,将人带出房间往柴房方向而去。青萝还跪在地上,双眼微微发红,心中忐忑不安,害怕自己也会落得与月苋一样的下场。“知道自己错哪了吗?”虞清欢问她。青萝猛地点点头,声音哽咽地反思自己的错误:“奴婢不该将自己份内的事情交给旁人做,也不该这么轻信其他人,而且没有检查汤药。”“念在你初入府中,这次就不与你计较。”虞清欢严肃道,“若有下次,必定不会像今日这般轻拿轻放。”青萝听见小姐的话,后背已经惊出一身冷汗的她终于松了一口气:“奴婢多谢小姐。”夜色已浓,虞清欢让她们都回去休息,等明日再处理月苋的事情。只是没想到,第二日早上还没等张嬷嬷去喊官差,虞母就已经将月苋提走了。虞清欢正在用早膳,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手中的筷子顿了一下,随即又面无表情地继续吃饭。等她来到母亲院子的时候,看见虞母正在吩咐管家准备过年送人的年礼。她走到虞母跟前,敷衍地微微福了福身子行礼,开门见山地问道:“母亲,我院子里的丫鬟月苋呢?”虞母抬眼撇了一眼虞清欢:“你院子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要将丫鬟发卖当罪奴,竟然不派人跟我商量?”“等女儿处理好了自然会告诉母亲的。”虞清欢说道,“难道女儿连处置一个自己院子里包藏祸心的丫鬟的权利都没有吗?”虞母却冷声道:“丫鬟犯了事,你悄声处理了便是,将人发卖到官府,这不是让人瞧我们虞府的热闹吗?”虞清欢垂眸:“只有做了亏心事才觉得让官府介入是让人看热闹。”“你还学会顶嘴了?”虞母陡然提高了声音,面色不愉地看着眼前的小女儿。虞清欢换上一副委屈的模样:“女儿不敢,只是昨夜审问月苋时,她一直说是长姐指使的,女儿不相信,为了还长姐清白,才出此下策。”虞母脸色微变,她审问月苋时可没说这回事,还以为那贱丫头能嘴严一些,没想到早早就招供了。“她胡乱攀咬的话语你也信?”虞母没好气地说道,“这就是故意在挑拨你们姐妹之间的感情。”虞清欢低声道:“可她确实是长姐从侯府送来的丫鬟,说是在为长姐办事也合情合理。”虞母听着小女儿的话,心里多少有点儿心虚,她也没想到虞清澜能对虞清欢做出下不孕药的事情。只要虞清欢往后不能生育,她嫁入侯府就会对两个外甥视如己出。虞母能理解大女儿的做法,但如今被虞清欢抓了个现行,却是桩麻烦事。“不管她是谁送来的丫鬟,只要贪心就会被收买。”虞母开始忽悠道,“那是你嫡亲的姐姐,又怎么会害你呢?”虞清欢在心里冷笑,最想害我,拉我入泥潭的,就是这个嫡亲的姐姐。“我与旁人无冤无仇,又能有谁这般大费周章地来毒害我?”虞清欢一副不甘心的模样,“我想不明白,所以把月苋送官府才是最合适的。”虞母见她执意要将月苋送官府,这才说道:“送不了,那丫鬟在你来之前就畏罪自杀了。也许是害怕被送去当罪奴,用衣裙的腰带吊死在房梁上,真是晦气。”她的语气轻飘飘的,仿佛只是随手捏死了一直蝼蚁般。这个结果在虞清欢的预料之中,虞母素来宠爱虞清澜,怎么可能会让已经当上世子夫人的大女儿有污点存在呢?若月苋真的咬死是虞清澜指使,只会让她们姐妹反目成仇。虞清欢的沉默让屋内的气氛变得沉寂下来,很明显她并不能接受这个如此敷衍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