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柔不想再回南诏,毕竟在族中她常常被欺负,后来被主子带回去后过得好一些,但也不过是将她当成棋子罢了。如今横竖都是死,自然不能指望她对于主子能有多忠诚。戚放又问:“你发现自己被蛊虫反噬后打算去找谁的人是谁?”白芷柔回答道:“是曲木家族里一个很厉害的女蛊师,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她的年龄,大家都叫她曲木姥姥。”戚放看向穆齐宣:“若是能找到这个人,说不定你身上的蛊毒就会迎刃而解。”穆齐宣:“……”这是忽悠他去帮大理寺抓人呢,可他偏偏身中蛊毒不能拒绝。“曲木姥姥确实能解这个同生蛊。”白芷柔说道,“只是听说代价很大,不一定能成功。”她如今倒是庆幸给穆齐宣下了同生蛊,起码身上绑着侯府世子的命,不至于死得那么快。戚放又问了她口中的主子和曲木姥姥相貌特征。白芷柔只见过两次,在她的描述中是个相貌平平无奇的年轻男人,估计是故意遮掩过的样貌,唯一能让她觉得特殊到可以辨别身份的是他的左手虎口处有一枚痣。至于曲木姥姥,她接触得并不少,所以在她的描述下戚放画出来的画像能有七分相像。审问出自己想要的东西,戚放这才让人将她从刑架上放下来。虽然手上还带着锁链,但白芷柔已经顾不上许多,走上饭菜前大快朵颐起来。穆齐宣看着她的这副模样,心中复杂难言,身体里的蛊虫似乎隐隐有些躁动,他冷着脸离开了审讯牢房。见白芷柔不一会儿就将饭菜一扫而空,他戚放吩咐手下将人带回监牢处关押看管,给她恢复正常供应牢饭。等手下将人押走,戚放这才走到审讯室旁边的小门,伸手将门推开,里面是一个小隔间。霍锦渊与虞清欢正站在门后,将他们刚才的问话听得一字不落。“虞四姑娘觉得那白芷柔的话有几分可信?”戚放看向虞清欢问道。虞清欢从隔间内走出来,面上并无表情:“戚少卿才是断案的神探,我一个闺阁女子哪里懂这些。”戚放却道:“虞四姑娘谦虚了,此番若不是你提供的线索,我们大理寺恐怕还抓不到这些人的踪迹。”京城里来往之人众多,虽然有兵马司和京兆府巡城军维持安宁,但对于这些别有用心的细作还是防不胜防,难以察觉。连这些人都不曾留意到的南诏细作却被虞清欢发现,上次还在惠灵寺一事中全身而退,戚放可不敢小瞧了她。虞清欢只道:“不过是侥幸罢了。”若非有预知梦相助,她也不能识破白芷柔的真面目,还傻傻地以为白芷柔贴上穆齐宣只是男女情爱之事而已。她垂眸沉思,知道白芷柔背后之人在酝酿一个大局,而梦中的自己不过是他们谋划里应该除去的一个小小障碍罢了,到死都不明白自己真正的死因。他们视人命如草芥,而作为草芥的虞清欢又如何甘心得到这样的结局?眼见戚放还要缠着虞清欢问东问西,霍锦渊开口打断他道:“行了,查案是你的事情,如今从白芷柔那儿得了线索,也该去跟进了,虞姑娘不是你的犯人。”“呦,还知道怜香惜玉了。”戚放轻嗤一声,“不知道是谁之前还嚷嚷着要退亲呢,这会儿倒是维护上了,你小子变脸还挺快啊。”得知霍锦渊被赐婚的时候,戚放还以为他要挣扎或者难过一阵子,作为好兄弟的自己还想去郡王府安慰一下他,没想到他却跟个没事人似的。当看见霍锦渊带着虞清欢过来要旁听审讯的时候,戚放就知道这家伙现在对这门亲事满意得很。害得他白担心一场。被戚放这般调侃,霍锦渊也不恼,直接无视掉他,而是转头对虞清欢问道:“你还要去见白芷柔吗?”既然她提出要来听白芷柔的审讯现场,应该是对此事比较上心的。虞清欢摇了摇头:“不必了,我与她只见过一面,从前也并无其他恩怨纠葛,只要确认她不能再出来祸害人就可以了。”就算她站在白芷柔的面前,白芷柔也只会记得那次在街上的冲突,她梦中被毒杀的恨意不会因此消散。虞清欢是很想现在就弄死白芷柔,毕竟只要她死了,穆齐宣自然不能独活。但是有霍锦渊和戚放在身边盯着,她根本无从下手,若是冒然动手还可能会引起他们的怀疑,得不偿失。戚放道:“她活着都不易,更别提出来祸害人了,虞四姑娘不必为此担心。只是可惜了穆世子,若是不能解开同生蛊,只怕要与她同生共死了。”“没什么可惜的。”虞清欢眸子里闪过一丝冷意,“人家情投意合,同生共死不过是正中他们的下怀罢了。”戚放听到她这话并未在意,以为她只是在生气穆齐宣对一个与她长姐如此相似的人相互纠缠,毕竟穆齐宣还是虞清欢的姐夫。听闻世子夫人在世时两人恩爱无比,没想到人刚去世就迎了一个替身做妾室,是有些荒唐。霍锦渊却是听出虞清欢话中带着些许认真的意味。只是还未等他细究,面前的虞清欢已经换上一副温和的模样,对他们说道:“今日多谢两位帮忙。”毕竟大理寺的审讯室可不是谁都能随便进来的。戚放道:“毕竟虞四姑娘对此案贡献卓著,这等要求还是可以满足的,若是审的是其他案子,戚某亦不能通融。”虞清欢点头:“希望戚少卿早日将幕后之人绳之以法。”抓住白芷柔与石轲,之后的追捕应该能轻松些。从大理寺里出来,霍锦渊与虞清欢并排而走。“听说你拒了长公主的帖子?”霍锦渊开口问道。他与宁安长公主已经撕破脸皮,连称呼都只是称她为长公主,而不是母亲。虞清欢道:“我哪敢拒她的帖子,不过是称病不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