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欢站在院子里看向凉亭内稳坐在栏椅上那个意料之外的人,眼皮一跳,顿感不妙。引路的丫鬟见她停住脚步,回头不悦地催促道:“走快些,莫让县主久等了。”在虞清欢身旁的春梅看到亭子里只有县主,并未看见有长公主的身影,开口对引路的丫鬟说道:“这位姐姐,我们小姐求见的是长公主殿下。”听到春梅的话,那引路丫鬟语气里带着几分讥讽:“长公主岂是你们说见就能见的,更何况县主愿意见你们已经是你们的荣幸,还在磨蹭些什么?”昨日门房收到虞家递过来的拜帖还未来得及呈给长公主,就已经被县主截了下来,并且点名道姓要见见这个虞四姑娘。春梅心沉了下来,转头看向虞清欢。虞清欢自知是躲不过吴卿芸这一关,只能继续跟着那丫鬟往凉亭的方向走过去,来到吴卿芸的面前,行礼道:“见过县主殿下。”“你就是虞清欢?”吴卿芸疑惑的声音传来,“还曾与杨闵安有过婚约?”虞清欢抬头看向她,并未回答她这两个大家都心知肚明的问题,而是问道:“不知县主见我是有何事?”吴卿芸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见她虽然衣着素净,但是身姿窈窕、面若芙蓉,眼神一下子变得晦暗起来:“见你当然是好奇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杨闵安如此念念不忘,如今看来倒是有几分姿色,难怪杨闵安一直不肯接受我。”这话说得好似是虞清欢将人蛊惑了一样,明明是她先强取豪夺,不得其心,竟将过错都推给旁人。虞清欢面不改色,垂着眸子说道:“县主说笑了,我与杨公子缘分已尽,并未有任何纠葛。”吴卿芸却拔高了声音,神情满是不悦:“那你来说说,本县主与你相比究竟差在哪里,为何杨闵安这般不识好歹竟然对我无动于衷?”从前她没有将杨闵安的前未婚妻放在眼里,觉得那不过是一个拿了好处就轻松能赶走的女人罢了。后来母亲将虞清欢指给霍锦渊,又见霍锦渊想方设法地想要解除婚约,她便以为虞清欢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货色,更是不曾将人放在心上。可是当她从杨家下人口中得知,当初杨闵安和虞清欢还有婚约的时候,杨闵安就时常会送些东西给虞清欢,他们之间还会相互写信给对方,可谓是情意绵绵。她这才意识到,也许杨闵安是心中怨恨自己拆散了他与有情人的姻缘,所以才对自己如此的排斥。这让她开始好奇虞清欢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昨日看到门房处收来的拜帖里竟然有虞家母女送来的帖子,这让她毫不犹豫就将帖子截了过来,并告知守卫虞家的人一旦来了就直接通知她身边的丫鬟。见到虞清欢这副明眸皓齿、温软无害的模样,吴卿芸倒也不奇怪杨闵安能为何会心悦这样的女子。只是她有些不甘心,凭什么自己会输给旁人。察觉到吴卿芸周身的气息越来越冷,虞清欢暗道自己真是倒霉不已。“县主金枝玉叶,自然不会比任何人差。”虞清欢压低声音,垂下脑袋,似乎是被吴卿芸的模样给威慑住了。吴卿芸站起身来,伸手捏住虞清欢的下巴抬起她的脸,仔细端详后轻声呢喃道:“你说,如果我划花你这张脸,杨闵安是会因此惧怕我,还是会更加恨我?”虞清欢努力压下怒气,在心里暗骂道:我管他杨闵安是怕还是恨,敢动我的脸,我自己就能将你拖下地狱!看到虞清欢并未挣扎,眼神里也没有想象中那般惶恐的神情,吴卿芸顿时觉得没意思,轻嗤一声放开她。虽然她确实很想毁了这种脸,但虞清欢如今已经和霍锦渊有了婚约,若真的动手那便是在挑衅霍锦渊,只怕那个疯子借此由头不依不饶地来将军府闹事。春梅低着头不敢出声,心中却有些焦急,她悄悄伸手扯了扯虞清欢的袖子。虞清欢察觉到春梅的意图,又迎上吴卿芸的目光,有些为难地说道:“县主,我今日上门是有事情需要求见长公主殿下,能不能带我去见见长公主?”“我母亲忙得很,哪里有空见你。”吴卿芸话音刚落,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不过本县主今日心情好,帮帮你也无妨。”说着她已经走出亭子,沿着小路往正院的方向走过去。虞清欢带着春梅跟了上前。昨日刚下了一场大雨,将军府内的花草树木都显得格外精神抖擞,一路走来都是草香花香。只是走到湖边的时候,吴卿芸却是停了下来。虞清欢警惕地默默后退两步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注意到她的动作,吴卿芸微微挑眉,看来这女人倒也不是什么小白花,这是一心防着自己呢。“你看看那个是谁?”吴卿芸抬了抬下巴,指向湖对面不远处的方向。虞清欢顺着她眼睛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到有个丫鬟带着一个男子也正向着她们所在的方向走过来,而那个男子身形看起来像是杨闵安。吴卿芸冷笑出声:“平日里各种推脱,没想到今日来得竟然这般迅速。”若不是她派人告知虞清欢在自己这里,只怕杨闵安甚至都不会踏足将军府。想到这里,吴卿芸眼眸里泛出一股冷意来。趁着虞清欢没注意,她伸手就要将人推进湖里,然而手还没有触碰到人,就已经被灵活地躲避开来。“锦河县主,您这是要做什么?”虞清欢站在旁边,一脸不可置信地质问道。吴卿芸半分没有被抓现行的心虚,她道:“听说你的哥哥被刑部的人抓了,你今日来找我母亲为的就是这件事吧?只要你跳下这湖,我不仅答应带你去见母亲,还会帮你说服她救出你的哥哥,如何?”虞清欢摇头:“我的水性不好,下去只怕性命难保,县主您这是在为难我。”她的水性虽好,却不能让自己陷入如此被动的境地,谁知道吴卿芸心中安的是什么歹毒心思。她确实很想知道亲生父母的事情,但这件事与自己的安危相比简直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