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兰妁此时正为一味叫做“依兰”的香忙前忙后。
玉贵人刚刚出了一款新香,专配来给公主们佩戴的,前味广藿香,岩兰草,中味玫瑰、抹茶、橙花、熏衣草、后味茉莉、依兰,这款香淡雅清新、甜美含蓄,闻此香,让人自然而然想到高贵优雅的公主。
只是,其他香都找到了,唯独缺最重要的一味定香“依兰”,依兰产于沙漠之畔,匈赫本国内没有,依兰被称之为「花中之花」,也被称为「香水树」,是香水最重要的原料之一,香味和夜来香有点类似,但带点丁香及松油的气味,是制香奇材,一滴依兰,就可让普通的香水香味锁着达三天之久。
依兰是难得的定香剂,没有依兰,这款幽雅高贵的上品香就定不着,而如今长公主图兰妁发动了自己所有能发动的力量,还是没找到依兰香。
图兰妁急得饭都吃不下,眼看着费尽心思调配的好香,不到一天香味就荡然无存了,图兰妁开始变得狂躁,穿着一件雪白的宽大素衣袍子,一手叉腰,一手拿着制好的一小瓶依兰香,在冷香别苑里满处地走。
“不行,我找玉姐姐去。”图兰妁急步往外走,一边自言自语着。
顺着别苑的小径,图兰妁快步向别苑门口走来,在冷香别苑的大门口,图兰妁猛一抬头,见柔贵妃带了一帮随从,正傻呆呆地立在别苑门口,个个眼睛都看直了。
连长公主走到跟前了,柔贵妃都浑然不知,众随从也没一人向她这位长公主见礼,以往可不是这样滴,图兰妁意外地看着柔贵妃等一众人,百思不得其解的走到柔贵妃面前,上去一把执着柔贵妃的手,又去摸摸她的额头,关切地问:“母妃,您这是怎么了?没生病吧?”
柔贵妃这才回过神来,她身后的侍从们也都醒悟过来,齐刷刷跪了一地,齐声高呼:“长公主万福!”
图兰妁摆摆手:“平身!”
“妁儿,这里都是你一个人弄起来的吗?”
图兰妁摇摇头,又点点头,道:“又是,又不是,这些花花草草全都是玉姐姐说需要什么,我就命人买回来的,买的多了,都放在一起,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后来花多了,蜜蜂蝴蝶就多了。”
“这些鸟呢?”柔贵妃指了指空中不时飞过的成群的鸟儿问图兰妁。
图兰妁笑笑道:“是玉姐姐的,它们喜欢听玉姐姐吹笛子,玉姐姐常常来这里调香,每调好一味香,她都会吹一首曲子,每吹曲子,都会有鸟儿聚过来,时间久了,这里也就成了鸟儿们的聚点,我们这里的人,每次都喜欢喂喂这些鸟儿,一来二去的,鸟儿们就和这儿的人们很熟了,在这里安家了。”
柔贵妃惊讶地听着图兰妁的叙述,不由感叹道:“这玉贵人真乃奇人也!”
“母妃,母妃,您看,那些地方都是鸟儿的家。”图兰妁指着别苑屋檐下的梁柱与屋檐相接处,兴奋地对柔贵妃说。
柔贵妃看着有鸟儿在那里进进出出,不由连连称赞:“这些鸟儿是留下来和你们交朋友了。”
图兰妁很是开心,拉着柔贵妃就往里走。
“母妃母妃,快来,我带您进去看看。”
图兰妁拉着柔贵妃一路向冷香别苑内走去,一边走一边向柔贵妃介绍着别苑的花花草草,满脸的兴奋之色,俨然成了一个研制香料的专家。
“母妃,你看,这些花都是我们配置随身所带鲜花香囊的原料,它们各自都有一个很美丽的名字,拥有不同的香气,还有不同的作用呢!”
柔贵妃频频点头,一一细看着图兰妁所说的那些花花草草,口中啧啧称赞道:“你说这个玉贵人,她懂得可真多呀,又会吹笛子,还会制香,将来你父王要是宠幸了她,她还不得宠冠后宫呀!”
说到此,柔贵妃内心“咯噔”一下,暗想:“倘若玉贵人他日得势,还不是要将自己这几十年的努力都抢去了,如今主上对我很是宠爱,但是,卧榻之畔,岂容他人酣睡!”
听母妃如此夸玉贵人,图兰妁高兴地说:“那是,整个匈赫,别说整个匈赫了,就是整个漠草原,玉姐姐也是第一美人和第一才人。”
图兰妁的话,让柔贵妃更加警惕,“嫉妒!”让柔贵妃发现玉贵人越来越多的优势后,骤然横生。
起初有呼衍王后在,有兰辰王妃在,还有悦贵妃在,柔贵妃不会去关注这个刚刚进宫不久的玉贵人,也根本没把玉贵人放到眼里,直到今天,柔贵妃才幡然醒悟,这玉贵人绝对不容小觑。
从她一进钻蓝城起,就掀起了不小的风波,在朝堂上一首笛曲引凤,继而出现百鸟和鸣的奇观,惊艳整个匈赫朝廷,也在民间被传为仙女下凡。
而她一入后宫,自己就中毒,险些毙命,其间,是她配的药才抑制着了其毒性的发作,又是在她的带领下,众人去寻找冰山雪莲。
这会子,她研发香料,又弄得风靡一时,这个玉贵人,柔贵妃想不出来她还有什么不会的?这样的人,柔贵妃都怀疑她到底是仙?还是人?如果是人,一个人,怎么能会这么多呢??
“不行!不能再听之任之,任其不加限制的发展下去。”柔贵妃刚刚脸上的好奇,此刻都化作惊惧,一时间如临大敌,正在柔贵妃内心焦急,又还没寻到应对玉贵人的良策之际,玉贵人却突然降临在面前。
只见她穿了一件娥黄的左衽袍子,头上戴的是一顶白色的吊珠帽,脚下蹬一双白色尖头马靴,手里拿着几枝新采的茱萸,肤白貌美,双目如星子,似寒潭水,美丽清澈,步态轻盈,腰上有环佩、有精美香囊,人还未到,幽香已至,淡淡的,却闻之令人神清气爽。
玉贵人见柔贵妃在,连忙躬身施礼:“见过柔娘娘!”
柔贵妃没说话,看着玉贵人,也不说让其免礼的话,只是那样定定地看着,她太年轻了,皮肤粉嫩粉嫩的,能掐出水来,五官精致,顾盼间流光在每一人脸上闪闪,似是精灵的小羽翼,痒痒的扎进众人的心里,酥酥麻麻的,很是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