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房门被打开,然后又是放东西的动静。
接着,伴随着一阵劲风,一道声音在他耳边炸了开来。
“哎妈呀,阿生你这是咋了!”
吕佑生艰难地睁开眼,模糊的视野中慢慢勾勒出了一个人影。
“老张……你这么早就回来了。”
回来的人正是和吕佑生同住一个宿舍的小队长张建军,由于工作需要,他往往回来的都比较迟,今天反而是个例外。
“嗨呀也别说这个了,你这是咋了?”
“可能是被传染了……休息一下就好了,你离我远点,当心被染上……”
“你你你等着嗷,我这就去给你拿药叫大夫!”
“我自已已经去拿过药了,而且现在卫生所估计也没人……”
吕佑生竭力叫住了刚要跑开的张建军,而后又连着咳嗽了几声。
“你这也太哈人了,哪有这么严重的毛病?”
张建军看着外边的天色也确实已经到了饭点,现在这个时候卫生所的值班医生应该也去公共食堂打饭了,一时半会估计也回不来。
于是他只好另拿了一块毛巾,用水打湿后给吕佑生擦汗。
“我也不知道……可能我对这个病的抵抗力比较低……”
说实话,吕佑生自已也很奇怪。他这些天看诊下来的病患虽然也都在发烧,但是他们的症状都比自已要轻微一些,像自已这么严重的情况还是第一例。
张建军给吕佑生擦完了汗后,又给他倒了杯热水,拉过椅子坐在床边看着他连喝水都没劲的样子,担忧地说道。
“你这可不正常啊。乡里最近多发毛病也知道,但人家也没你这么严重啊!我刚才进来看你这样,还以为你被人下咒快死了呢!”
“我更得意听你讲别的事情,也不想你对我说吉祥话……”
“好好好,咱不说了不说了。”
张建军看着吕佑生这半死不活的样子,赶紧管住了自已这吐不出几个好句子的嘴巴。
“咳咳……你今天咋回来这么早?”
喝完了水,躺在床上的吕佑生恢复了一点力气。他见张建军还坐在床边,就主动找着话题说道。
“害,别提了,这县里又出事情了。”
张建军摆了摆手,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县里那指导小组组长,你知道吧?让上边调走了!这不,又来了个小年轻接任。好家伙那气势啊,说一定要彻底整顿咱乡县的风气,要大搞特搞,让我们几个生产队都写一份整改意见交给他。你说这叫什么事啊……”
“咳咳,咱们这也没啥风气吧,不都把该打的给打掉了么?”
“谁说的,这不还有一个呢!”
吕佑生现在的大脑很混乱,他看着张建军那挤眉弄眼的各种小动作,才明白过来他在暗指谁。
“你是说新来的那位……打算搞谢正义?”
“我可没说嗷,只是有这个想法而已。”
张建军苦恼地拍着膝盖,又烦躁地抓了抓脸颊。
“你说说看,这谢正义咱十里八乡都知道他有真家伙,也都信他怕他,这该咋整啊!万一给他整不乐意了,他那个仙家……呃,就那玩意,来报复我们怎么办?虽然我是不大信什么仙家的嗷,但万一呢?”
“咳咳,这件事得慢慢考虑,你先看看其他生产队的打算吧……”
两人又聊了些有的没的,张建军见吕佑生的状态稍微有些平静了下来,也就不再去打扰他,便离开了宿舍去公共食堂吃饭。
周围的环境再次安静了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药效开始起作用,吕佑生的困意终于战胜了头痛,开始带着他往潜意识的深潭下潜。
逐渐地,他的身体不知为何地被一股温暖感所包围,连全身各处的不适与酸痛都减弱了不少。
慢慢地慢慢地,直到感官彻底与不适感屏蔽,吕佑生终于安稳地进入了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