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件事之后,尖山咀社员们的面貌有了很大的改变。
江明浩让分完了粮种的社员,把胡栓子等人连夜送到毛沟河的农改场,被子一类的生活必需品让家属之后再送过去。
换做以前,不管是干这件事的社员,还是胡栓子等人的家属,对这事都得有看法,但这回,谁都没吭声,很痛快的离开大队部去往农改场。
“江同志,刚才那么大火,粮种得损失不少,我们是不是要重新调配一下粮种的分配比例?”
情绪冷静下来后,何淮也把注意力转回到了正事上。
按照刚才的情况,粮种少说也得损失三十到四十斤。
可能对于普通的粮种而言,三四十斤只有五六千斤的收成(资料里说,一亩地需要粮种约2kg,那个年代,苞米亩产在600-700斤左右),但这些粮种都是优培出来的,产量差不多能达到上万斤。
一万斤的苞米,能养活小半个生产队的人。
“不用,粮种基本没损失。”
没损失?
何淮有些不信,麻袋上的火苗着的那么大,苞米又是最容易受热成熟的粮食,没有蹦出满天的爆米花,都已经很意外了,没有损失,咋可能啊?
“何技术员可以自己去看。”
听到这句话,何淮也不客气,立刻挤开人堆站到了刚才江明浩割开的那个麻袋跟前。
果然,除了微微有些温热,苞米种几乎没有任何焦糊的情况。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江明浩笑而不语。
如果要以损害粮种为代价,这把火他是不会放的。
这个年代老百姓用来做煤油灯的煤油,纯度很低,里面各种烃类的含量和几十年后的含量是没办法相提并论的,沸程很低,加上夜晚北风很大,没有在泼出去的瞬间,就已经挥发了一部分,又有一部分飞溅到了地面和墙上,真正落在麻袋上的非常有限。
所以,火苗看着很大,其实短时间内是没办法对苞米种造成很大影响的。
今天他之所以会采用这种相对冒险的方式,是因为他心里没有底。
敖子沟的人来势汹汹,而且目标很明确,就是要从他们手里抢走一部分苞米种。
可能这种事在法治高度发展的二十一世纪几乎不太可能发生,但在这个年代,在偏僻的大山沟子里,这种事却并不稀奇。
赵勇这个人,说道理是肯定说不通的,一个靠拳头说话的人,唯一让他臣服的方式就是比他的拳头更硬。
结果证明,江明浩赌对了!
短期内,赵勇应该不会再找尖山咀的麻烦了,最重要的是,他相信有了这一次的经历,尖山咀的社员们多少能团结一点,不至于下次还被敖子沟的人骑着脖子欺负。
苞米种在晚上九点多,全部分配完毕。
何淮站在门前的台阶上,把保存苞米种的方法和注意事项跟社员们仔细的说了一遍。
这一次,社员们的态度极其配合,这一点,就连何淮都感觉到了。
他心里越发的笃定了跟随江明浩的决心。
苏春旺和孙黄山一直跟着忙活到最后。
对于之前两个人的表现,江明浩还是满意的,两个人虽然没做出什么太大的反应,但能够在那种时候挺身而出站在他身边,就已经很让他欣慰了。
他是看到苏春旺和孙黄山两个人打哆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