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那日之后,只要听到屋顶传来衣带飘风的声音,就知道是他来了。
白哥哥虽然好武,但却生得文质彬彬,可谓举止书卷,一身水墨。
他痴迷于飞翔,说要练就一身踏雪无痕,落地无声的轻功。
他的师父糜孝玄曾告诉他,轻功的最高境界乃是「翔步太虚」,那才叫飞鸟凌波,追云赶月。
我每每也期待他的身影从天而降,犹如坠霜。
忽有一日他问我,说咱们天天在这僻静深闺倚着窗牖,看庭花影转,不无聊吗?
我说我从未想过要出这个院子。
他说那便下到庭院里玩耍,可好?
我见他着实在房里待腻了,便点头答应。
他抱着我从栏杆上轻轻飘落,在他怀中,当真感受到了鸟儿飞翔的快乐,虽然害怕,但我相信他是不会让我受伤的。
落地后,我看清楚了每一株植物,每一片水缸里晃动的波纹,以及每一条墙上的细缝,这是我先前从未近距离观察过的。
我们欢快地追追打打,躲躲藏藏,疯得满头大汗,连父母进门都浑然不觉,被发现后,白哥哥吓得像一条白狐狸一样掠过小院,穿破纸窗,越出柴扉。
父亲开始没看清楚,以为真是一条白狐狸在家中出没,刚要去打,我慌忙吐露真言,说他不是什么白狐狸,而是一个男孩,我们已经相识很久了。
父母见我年纪还小,也就没太当回事,由着我去了,交代我只可在院内走动,切不能出了宅子。
有了父母的许可,那几年白哥哥不再凌空而来,而是光明正大的蹦跶进门。
我们可谓是青梅竹马,相伴长大,在时光飞逝之中,我也情窦初开,芳心暗许。
白家是做扇子生意的,名为「白云扇庄」,全家上下都很斯文,只有他从小喜欢打打杀杀,但他父亲不认为他是块练武的料子,所以逼他习文。
对此他曾向我倾吐说百无一用是书生,他只想做个一介武夫。
虽然他这么说,但他其实是文武双全的,记得他常教我识文断字,握住我的手带我运笔,我很喜欢白哥哥操纵我行动的感觉。
与他真正定情是在我们十八岁的时候。
那日风起,白哥哥撑伞半空飞坠,如谪仙落地。
他说带我去逛千仙山,不料途中遭到歹人欺负,我们被人围殴,我的腿也被打折了。
白哥哥背着我回家,他一路哭着说自己无能,没守护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