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棕榈是荜市龙头开发商‘万年基业’开发的品质社区,二手房价位高于周边同地域楼盘至少五个点,想起酒店里温且柔价值不菲的品牌时装,她住在这种地方也不足为奇。
细雨微风地道了谢,温且柔下了车朝小区大门走去,倪获正想发动汽车离去,就和郑小梨不约而同地留意到温且柔原本舒缓的脚步一顿,继而提线木偶般不自然地朝后退了几步,像是随时准备夺路而逃。
或许是迎面而来的两个男人已经看到了她,温且柔停在原地几秒钟,又步履沉重地朝对面两人走过去,任谁都能看出那脚步里的不情愿。
“她好像有麻烦。”
“你又想去管闲事儿?”倪获右臂搭在副驾驶的椅背上,以一个展示柔韧性的姿态转身看向郑小梨,“一个自杀未遂的女孩不可能没有麻烦,倒是你,不要闲着没事儿总是自找麻烦,也不是每次都会那么幸运地遇到我。”
“你也觉得她昨晚是想自杀?”
“一个女孩子大半夜独自出现在水库边,从头到脚的灰暗茫然,生了根似的泡在水里也不呼救,难道是去冬泳?”
“她会不会吸。毒?”郑小梨看着温且柔跟两位男士交谈几句又一个人头也不回地快速往小区深处走去,躲瘟神似的远离两人。“她的肘窝里一片乌青。不过,从早上到现在也没见她有什么异常,吸。毒的人多久不碰那东西会发作?”
倪获事不关己地笑起来,“你是做什么的?一个女孩子这么关心社会阴暗面真的好么?”
郑小梨收回视线,故意压低声线,“说出来吓死你,我是卧底,刚刚搭你车的是我的警察同事,晓得了吧?”
“无间道?”倪获右侧眉毛飞扬一挑,“警官,麻烦坐到前面来,顺便替我关好那扇门,除了你别人关不上。”
郑小梨开了后门跳下车,甩开膀子大力一轰,车门牢牢地关合。她隔着正在落下的车窗朝倪获洒脱地一挥手,“天高路远,有缘再见。”,随即转身就朝着地铁站的方向走去。
“喂!喂——”倪获眼看着自己奔波了大半夜追踪到的目标就这么潇洒地汇入人流沿着一条羊肠小路消失无踪,心头泛出阵阵沮丧,因此接电话的语气被牵连得十分不友好。
“姐?你有事?”
“今天元旦,回家吃饭,有多快就来多快。”
倪获唯一不敢得罪的人就是他姐,不仅因为倪耘是他个人以及公司的财神爷,更是因为倪耘这个姐姐从小到大替他们那位母性匮乏的亲妈对他尽到了长姐如母的义务,也为他这个倪家唯一的男孙撑起了本该担在他身上的家业重担。
如果自己像徐曼菲她哥徐曼宁那样精明强干,说不定他姐也可以跟徐大小姐似的,没事儿满地球溜达溜达,开心不开心都败败家,再找个小白脸什么的追着玩玩。不敢想,倪获抖落一身鸡皮疙瘩,还是觉得男人婆倪耘更可亲可爱一点儿,他调转车头,打算听姐姐的话,主动送上门去给倪东升修理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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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小梨对温且柔有些放心不下,这女孩看起来太过柔弱可欺,她身上究竟藏着什么秘密别人不得而知,既然因缘际会地被郑小梨救下,她就无法吃干抹净地将她抛在脑后。郑小梨掏出手机,点进商城看了眼‘隐身术’的价格,壮志满满地收回手机乖乖从小事做起去了。
荜市拥挤的公共交通上,最不缺的就是扒手。郑小梨在站台上没等多久,就发现一个趁着乱将手摸进前面女孩羽绒服口袋的小毛贼。这小贼似乎很有经验,只一眨眼的功夫就将一部崭新的爱疯摸到手里,随即插进裤兜,趁着车门关合的一瞬又闪身下了车,得意地目送失主渐行渐远。
郑小梨戴上口罩,不慌不忙地接近小贼,突然转身的小贼差点和她撞了个满怀。小贼正想侧身遁走,被郑小梨一把捏住手腕疼得闷哼了两声。
郑小梨伸手从他口袋里掏出赃物,“开锁密码多少?”
小贼挥起另一只手打算出其不意地反击,无奈被抓住的手腕上指力骤然加大,剥筋摧骨的疼痛卸了他所有的力道和心思,小贼屋里哇啦地求饶,“我错了!姐姐!饶了我吧,下次不敢了!”刚刚还欲反击的那只手臂虚虚地拖在被钳制住的胳膊下面,一叠声地哎呦呦,“要断了,真的要断了……”
郑小梨拨开尚未形成规模的围观人群,拖着这位半残的扒手朝车站管理处走去。待工作人员控制住小贼并报了警后,她随便找了个借口溜掉了。那小贼捧着自己的手腕子唏嘘饮泣,这是传说中的大力金刚指吗?老子这只苦练了两三年的手怕是要毁了,真特么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