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啪啪啪啪,四个小酒杯放在桌上,叶闲云神情漠然,宋铁军笑容满面,说出来的话可是吓死个人:“我和老叶包这瓶,你们两个小伙子喝那一瓶,尽管喝,放心吧,你们叶叔叔家里酒多着呢。呵呵,你们年轻人酒量不会还不如我们老头子吧?”
秦风在心里大怒,心想你个正值壮年的老酒罐,居然也自称老头子?似乎还没有到年老力衰的那一步吧?
秦风扫了一眼宋谦安,那小子一脸跃跃欲试,似乎想在酒桌上压住秦风一头,看来这小子年纪不大却酒经考验啊。不过说起喝酒这种事情来,秦风身体素质在这儿,何曾怕过谁来?
酒过三巡,端起杯子向秦风敬酒的宋谦安脸上浮现出一丝假笑,平端着酒杯的他用手遮掩着眼神中不由自主的流露出嫉恨,可惜他的神情还是落在饭桌上三个大人的眼里,自然难免在心底轻叹一声—,即便是身为宋谦安叔叔的宋铁军,也无奈的期盼着自家侄儿能够早点迈过失恋这个坎,这也是他非要带宋谦安来叶家做客的原因。
然而,侄子似乎看不出叶家夫妇骨子里的那份疏离?
秦风看着宋谦安带着挑衅的眼神微微一笑,干杯之后立刻对宋谦安还以颜色,三巡之后再三巡,几乎不吃菜的一通对饮下来,酒入愁肠的宋谦安很快醉眼朦胧,眼睛里泛着血丝和迟钝,可在座的不论是主人夫妇俩,还是身为客人的宋铁军和秦风,都毫无怜悯之心。
宋铁军也在心里轻叹一声:谦安呐谦安,还不快快醒来?婉儿十有九八都是别人的老婆了,你还在这里撑个什么劲啊?
偏偏感情这种事情,举世皆醒我独醉。宋谦安为了跟自己没有关系的叶婉仪一个人沉醉不已,总觉得是秦风妨碍了他的感情生涯,这一点,秦风也毫无办法,估计就算是吧宋谦安再次拖出去一顿臭打,也无法让他醒来。
一顿饭吃的不尴不尬,大人们自去忙碌,叶仲仪回自己房间看电视去了,秦风本来想去帮黄可欣洗碗讨点喜好度,但被黄可欣从厨房里推了出来。
秦风看看瘫坐在沙发上有了七八成醉意的宋谦安,只见对方愣愣瞪着自己,眼睛有些发直,向外飙射出不加掩饰的痛恨与嫉妒,秦风只能无奈的耸耸肩,离开客厅在楼房里参观起来。走着走着,便上了二楼,经过一间卧室,秦风看看里面的摆设,不由自主走了进去。
来这里之前,秦风很多次幻想叶婉仪的闺房是怎样的,但来了以后,秦风才发现自己原先的想象错误了。
虽然是市长的女儿,但叶婉仪住着一个不算大的房间,大约二十平米的面积,对着门的位置是一扇三开栏的木质窗户,一道米色有镂空花纹的窗帘挂在上面。窗户边是一张书桌,由于主人不在桌面很干净,一盏小台灯,一个工艺品,还有一张六寸的桌面照片,照片里的女孩笑得天真灿烂,看年纪,应该是小叶子高中时期的照片。
房间里还有一个衣柜,一张单人床,淡紫色的床单和枕头,枕头边放着两个洋娃娃和一个玩具小狗,给房间里增加了几分活泼的气息。秦风摸了摸床单,心想快了快了,你的主人就快回来了。
秦风从叶婉仪的房间走出来,没出门就听到门口沉重的呼吸声。他斜眼看了看一脸悲愤的宋谦安,自然不会担心这个摇摇欲坠的家伙能给自己带来什么伤害。他斜了宋谦安一眼,背着手准备离这个疯子远一点。
宋谦安更加悲愤,秦风的目光显得极为不屑,似乎根本没有吧自己放在眼里,那股子胜利者特有的得意劲儿,让宋谦安忍不住低声道:“你有什么好?我真不知道为什么婉儿会选你这个乡巴佬。”
秦风本来准备不跟这个醉汉说半句话,此刻他忍不住转过头:“虽然我是乡下人,但总归比你好一点吧?”
宋谦安瞪着秦风:“比我好?你哪里比我好了?你只是个乡下人,而我是省城出生长大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哼,一个在农村长大的江湖骗子,在乡下地方耍一点小把戏欺骗无知愚昧的村民。说说看,你是怎么用花言巧语骗走婉儿的?是不是在她面前表演你那点压箱底的小魔术?”
秦风耸耸肩道:“我可没有表演什么魔术,我们只是情投意合而已。算了,看来你喝醉了,有什么事情还是等你酒醒了再说吧。”
“你给我站住……”宋谦安摇摇晃晃的拦住秦风:“少在我面前装君子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对狗男女做了什么。哼,居然跑到米国去找她谈情说爱,老子都没这个本事出国呢。说说看,你们两个是不是已经勾搭好了?婉儿真是瞎了眼,居然会看上你这种下三滥的狗东西。”
秦风皱眉看着宋谦安:“你最好嘴巴放干净点。”
宋谦安眼睛通红的看着秦风,污言秽语简直就像是喷泉一样涌出来,从秦风的祖宗八代,一直骂到叶家的祖宗八代,洋洋洒洒骂了上千字,说了无数声三字经……
宋谦安当然不知道自己从喃喃自语到疯狂嘶吼,面目有多么狰狞。他看着秦风,觉得对方的目光充满戏谑与讽刺,然后,他感到自己后脑勺被人扇了一下。
宋谦安回过头来,看到叔叔冷峻的目光,酒一下子醒了大半,这才醒悟过来,刚才自己骂人的声音越来越大,估计已经让所有人都听到了。
果然,除了幸灾乐祸微笑的秦风,楼下正在擦桌子的黄可欣微张着嘴巴,一脸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自己,显然是被他的脏话吓到了;叶仲仪站在自己房间门口,笑嘻嘻看着宋谦安,一脸‘你露陷了’的表情;至于叶闲云,正面无表情的站在书房门口,脸色和眼神都淡漠如水。
宋谦安这才想起来,好像叶婉仪的闺房隔壁,就是叶闲云的书房,刚才自己叔叔应该是在书房里跟叶闲云谈话,顺便把自己说的那些话全部听得清清楚楚?
宋铁军沉着脸,向叶闲云诚挚道歉之后,便带着宋谦安灰溜溜的离开了。
“哼,真想不到宋谦安这个小伙子居然是这样的人?”黄可欣气鼓鼓的把手里的抹布摔在饭桌上,在黄可欣面前,宋谦安一直保持着人如其名的温文尔雅。
叶仲仪笑嘻嘻的说:“妈,他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啦,他以前还偷偷问我抽烟不抽烟呢。”
“什么?他还会吸烟?”黄可欣对尼古丁之类的慢性毒药深恶痛绝,她瞪大眼睛喊起来:“我真想不到他居然是烟民。”
叶仲仪一副料事如神的臭屁表情:“我早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了,也就是妈妈最欣赏他了,你看姐姐从来都不鸟这个家伙。”
黄可欣红着脸看了看丈夫和秦风,宋谦安追求叶婉仪的事情,虽然不是她一力促成的,但她起码也煽风点火了好几次。
叶闲云脸色依然平淡如水,但秦风在他眼中捕捉到一丝胸有成竹的光芒,秦风看看天色已经黑了,便向市长一家道别。叶闲云点点头没说什么,倒是黄可欣热情了不少,此刻市长夫人也想开了:秦风有什么不好?长得比宋谦安英俊,身子骨比小宋强壮,这升官的速度嘛,简直堪比火箭,出手还大方豪阔,更能做得一手好菜……
秦风从叶家出来,走了一会儿渐渐明了起来:叶闲云把自己叫到家里吃饭,似乎已经算准了这个贼心不死的宋谦安要闹事。听小叶子说,叶闲云一直不愿得罪宋家,可是这次当着宋铁军的面,宋谦安这么一闹,显然理亏的反而是宋家,使得叶闲云顺利从女儿‘负心’的尴尬中摆脱出来。
显然今晚的邀请就是一个局,叶闲云把宋谦安的性格看的很透彻,终于完美的达到了他的目的。
想想叶闲云的算计,秦风暗暗觉得一阵紧张,尽管柳市的夜晚比山里要炎热,但他还是感到有些凉飕飕的。
沿着道路向前走了一段路,秦风感到有些腹中空空。刚才在叶家他光顾着喝酒,吃菜倒是比较少,此刻不禁觉得有些饿。秦风看了看四周,在不远处有家烧烤铺子,他便大步走了过去。
点了一堆肉串什么的,秦风坐在烧烤铺的小桌前吃着,卖烧烤的是一老一少两个人,老的足有快六十岁,少的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看起来应该是祖孙俩。年老的满脸皱纹,眼睛被烟熏得红红的,眯着眼睛看起来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在一边帮忙的少年应该是老人的孙子,笑呵呵的倒是很和气,秦风正吃着,忽然一阵叽里咕噜思密达的南高丽语响起,秦风转头一看,居然是中午在酒店里遇到的金千日那一伙人:金千日带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南高丽女人,身后跟着一位翻译,还有邰茂成和柳如姒夫妻俩。一行人看到秦风,也着实愣了愣,不过看着秦风走在小桌子前很没风度的大吃烧烤,邰茂成眼中闪过浓浓的鄙夷:乡下土包子就是乡下土包子,没一点形象。
邰茂成正想说几句冷言冷语笑话笑话秦风这个土包子,金千日呱唧呱唧说了几句,翻译笑着说:“金先生说这里的食物很香,让他想起了家乡的烤肉,所以我们在这里吃一点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