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泽皛一介凡人,平时帮老板理财跑腿不在话下,对于人界的事儿她是顶梁柱万事通。可一旦傅渊颐和临邛开始招小鬼,她就得躲得远远的,以免被鬼气误伤。但她天生好奇,越是害怕的事儿她越是想看个明白。捧着昨天晚餐吃剩打包的饭团蹲在二楼书柜后面提心吊胆地往下看,见屋内蓝雾弥漫,陡然间多了好多人。
那些人垂着头,衣衫褴褛,似真似幻,仿佛行尸走肉。
这不是人,定是被招来的鬼魂。林泽皛喉头滚了一滚,后背汗津津。
临邛嘴里念念有声,却听不太真切到底说了什么。每次才说了几句之后临邛便不耐烦地一挥手,那些鬼魂立即化作烟雾飘渺而去。傅渊颐燃了一张又一张的符纸,手指伤痕累累。临邛愈发不耐烦,将野鬼全打发了,似乎格外不满意。
屋内四角的蜡烛全数燃尽,傅渊颐长舒一口气,似乎有些疲惫,将手指贴上创可贴,戴上手套道:“算了。”
临邛觉得这事儿非常古怪:“怎么可能会没有小鬼能看见?这些野鬼无孔不入,案件越凶它们便越被凶气吸引。何况还是纵火焚尸,一案三命的特大凶案,它们怎么可能不一涌而去瓜分凶气?”
游荡在人间的孤魂野鬼以凶气和恶念为食。战乱时期世道险恶,每天都有杀戮,最是恶鬼昌盛之时。身处和平年代,这些鬼魂基本吃不饱,成日在人界晃悠,一旦有凶杀案就是他们享受大餐之时,凶案现场最是多鬼,怎么可能一只都找不到?
傅渊颐咳嗽了几声道:“的确很古怪……除非被你驱逐,连r都没有本事将凶案现场看热闹的野鬼一扫而空。”
傅渊颐和临邛对视着,似乎都发现了其中的古怪。
林泽皛被她们俩凝重的气氛弄得心慌慌,正要开口,忽然感觉有人在背后拍她。
这屋子里除了眼前那一人一鬼外,没别人。
林泽皛浑身僵硬,越是害怕越是忍不住要回头。哆哆嗦嗦地往后看,只见一只血淋淋的长舌挂在一只女鬼的下巴上,长舌滴滴答答往下淌着血,披头散发间一双瞪得老大的眼睛正盯着她看。
“妈啊——!”林泽皛几乎是顺着楼梯翻下来的,一路滚到傅渊颐脚边,摔得七荤八素还能顺势抱住傅渊颐的腿,喊道,“有、有有有鬼!”
傅渊颐无奈道:“可不有鬼,今晚招的就是鬼。你说说你在这儿干嘛?不是让你到屋里待着吗?符纸都给你贴好了你还自己跑出来练胆。”
那长舌鬼还浮在二楼不敢靠近,临邛真看不上林泽皛这副胆小模样,手臂一抬凭空多了一节白骨长鞭,“啪”地一声向长舌鬼挥去。长舌鬼被抽个正着,尖叫一声立即消失了。
“起来。”临邛撇一眼还抱着傅渊颐泪眼汪汪的林泽皛,“到外面别说我认识你。”
林泽皛抹了抹眼泪想站起来,发现双腿还是软的:“我就想看看啊!我就好奇啊!每次你们都把我关起来不让我看,我去外面接业务别人问我你们是怎么工作的我都说不出个一二三。我这是在熟练业务啊!我这样冒死围观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咱们这个温馨的小家庭!我被吓着了你们不安慰我,还嫌我!我饭团都给吓掉了……啊!我的饭团!”林泽皛想起她还没吃完的饭团双腿立即注满能量,飞奔上楼,终于在楼梯口找到被她自己踩扁的饭团。
林泽皛这痛心疾首,傅渊颐和临邛无言以对。
外面风刮得更烈,傅渊颐却穿上她的大衣准备出门。
“这么晚你还出去?”临邛问道。
“我听见铃铛声了。”傅渊颐戴上手套,拎起黑伞,“我的那只小猫又不安分,我得去看看。”
……
体育学院家属楼有个小门禁,值班室里没人。游炘念推了一下,门禁是坏的,顺利进入。
她记得姜琴家在哪栋楼。这么多年过去,当年着火的楼还残留着一片焦黑,外墙没人粉刷,看上去有那么点凄惨。
她上楼,姜琴家因为被烧过很好辨认。
敲门许久才有人在门里闷闷地问了声:“谁啊?”
“阿姨,我是姜琴的队友。”游炘念声音甜美道,“刚回国,来看看姜琴。”
屋里沉默了片刻,门“吱嘎”一声开了条缝,一张苍老的脸带着警惕望出来:“小琴的队友?”
屋里很暗,这张脸就像凭空悬浮在黑暗中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