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安堂。宋欢喜和顾长卿到时,便看到国公夫人面容苍白躺于床榻之上,额头上贴着一块巾帕,极其虚弱无力的模样。还伴随着时不时的一声咳嗽。“咳……”宋欢喜想起今日拜高堂,国公夫人作为婆母并没有出现,想来的确病得严重。“母亲。”顾长卿唤了一声,便接过一旁李嬷嬷手中的巾帕,将其置于冷水中,待巾帕彻底润湿后与母亲额头上的巾帕互换。他动作娴熟,一看便知道做过许多次。看来婆母常常生病,宋欢喜得出结论。想着自己是新妇,吴嬷嬷教过要像孝顺爹娘一样孝顺公婆,宋欢喜便靠近顾长卿,低声道:“我来吧。”“咳咳……咳咳咳……”突然,国公夫人剧烈咳嗽。顾长卿再也顾不上她,轻拍着母亲的后背,又接过李嬷嬷递来的清水给她喝,下人及时进来不断换上干净的水和帕子。这里完全用不上宋欢喜。一通忙乱下来,就过去了许久。等国公夫人略有好转终于平静睡去后,顾长卿才注意到宋欢喜还没走。“你回去吧,今夜我为母亲侍疾。”他的声音染上疲倦。宋欢喜点头。夜色已深,回到微澜院后,宋欢喜重新换了衣服就沉沉睡去。……一连多日,国公夫人都重病在榻,吴嬷嬷打听一阵,据说还起不了身。自然,新婚次日的新妇敬茶和三朝回门,就暂且搁置下来。宋欢喜每日都去荣安堂,只是不知为何,她只要一去,国公夫人就会咳得厉害。这事情宋欢喜原本不知道,是国公夫人身边的李嬷嬷委婉对吴嬷嬷提起,吴嬷嬷说与她的。因此,宋欢喜也不便去荣安堂。时间一晃过去半月,国公夫人仍不见多少好转。这半月,顾长卿除了每日必要的公务外,均在荣安堂。夫妻二人已半月不曾见面,二人新婚夜未能洞房一事也人尽皆知。最开始流言起于府中,人多口杂,渐渐地国公府外也有传闻。这日,早朝结束。显国公顾执被圣人留在御殿里,高座上圣人一杯凉茶下肚,早朝上积攒的火气慢慢褪去。忙里偷闲,他趁着喝茶间隙打量这位中年臣子的面色。仍是一如既往的镇定从容。圣人顿时察觉火气又上来点,便忍不住说了点无关朝政的话。“朕听闻你那夫人在世子大婚当日就病了,多日不见好?”圣人其实也有几分八卦心肠。顾执面色微凛,“多谢圣人关切,确有此事。”“太医可去看过?”“看过,说是顽疾复发。”圣人一脸恍然,“那要好生将养才是。”“是。”“需要什么跟朕说。”“是。”……沉默片刻。“朕还听闻府上世子娶了位乡野村女为妻?”圣人状似无意间询问。“是。”顾执仍是惜字如金。圣人就看不惯他这样,于是面不改色道:“据说夫妻二人还未洞房?”“……”一贯沉静如水的显国公终于有了变化,话也多了些,“多谢圣人关照,内子病重,他该侍疾左右。”“……哦。”圣人轻飘飘敷衍一声。顾执临走时,圣人又问:“封世子的诏书朕早已备好,你拿回去?”“多谢圣人厚爱,诏书下发自当以圣人意为主。”“好。”……无人知道君臣之间的短暂博弈,只知道没多久显国公府传来好消息。国公夫人在病了大半个月后,终于好转。母亲病好,顾长卿不用再侍候身旁,本是喜事。但那张风光霁月的脸上没有丝毫放松与喜悦。他得到父亲的指令,今晚必须与宋欢喜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