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个人闹够了,抱树气冲冲地去准备谢禧的衣服,裴胭却到了谢禧身边装委屈。
“娘子刚刚说的我可都听见了,娘子好狠的心。”
“听见什么了?”
她可什么都没说。
“听见娘子厌弃了我,要再寻十个八个比我年轻力壮,比我脾气好的小郎君来侍候,不要我了。”
他从后面环抱住谢禧的肩,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也不在乎潮湿的水汽沾染衣袖,把刚换上的衣服弄成皱巴巴的样子。
裴胭的嗓音也和这雾气一般,湿漉漉雾蒙蒙,让人听了心里软乎乎。
“是我还不够好看吗,娘子看够了。还是我不够温柔,娘子嫌我不够体贴。还是,”他的手探入水中,“还是娘子,嫌我床笫之间太粗鲁,没有情趣。”
谢禧抓住他在水下作乱的手,“是你不够听话,都说了够了,还没完没了。”
裴胭把手收上来。
“娘子果然是厌弃了我,想寻个比我知情识趣的。我却不如娘子的意,我这一辈子都要跟在娘子身边。”
谢禧原本还饶有兴致地听他说些调情的话,可听见他说一辈子,不免冷笑:“张口便是一辈子,你有几个一辈子。若真和我一辈子在一块,最先受不了的人恐怕是你吧。”
一辈子有多少个日日夜夜,没有人会甘心一直陪在一个不相干的人身边。至少没了谢家五娘子这个身份,裴胭估计看都不会看她一眼。
她现在最不信的,就是真心。
许是真心太过炽热,倒衬托水凉了,谢禧感到有些凉,不想继续泡了,拍拍裴胭的胳膊示意自己要出来。
裴胭眼神在谢禧身后满是落寞,谢禧一拍他肩膀他即刻收敛起来,拿来浴袍将谢禧小心的抱出来。
他将谢禧放在凳子上,单膝下跪拿了棉布将谢禧身上的水渍小心的一点点擦干净,而后服侍谢禧穿衣。
谢禧看他对自己如此周到殷勤,越看越喜欢,忍不住用手勾了他的下巴。
裴胭正给她系衣带,嫌她不老实,把头偏开来。谢禧不依他,双手扭住他的脸把他的头扭回来。
“看我。”
“好。”
谢禧说让他看她便看她,眼里都是她的倒影,看上去还真是一心一意。
看着看着,裴胭便想挨上去。谢禧可不想,一巴掌把他头打偏了。
抱树还等着她呢,可没空和他在这里纠缠,湿冷冷的,水汽凝在肌肤上可真不好受。
山中无人,正是好时节。
平城宫,清净殿。
林陈叶因为永南灾情的事这些时日一直没能好好休息,直至深夜还在和几位大臣商讨应该怎样安置灾民。
深夜寒冷,清净殿却温暖如春,炭火一刻不歇,里面的人穿着单衣尚不觉寒冷。
正殿上,林陈叶端坐正中,看朝中的两队大臣因为如何处置灾民的事争论不休。
一派主张灾民众多,不宜调动,不如直接在永南安定。
一派主张故土难舍,还是把灾民原路返回更能安抚他们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