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玉意想起那支毒箭,决定提醒提醒蔺承佑,加上她今晚本就准备假装落单引书院那人出手,便托辞买糖人出来了。后头这个计划,她下午就知会过阿姐了。
出来走了两步,察觉那几个少年跟上来,滕玉意只嫌对方碍眼,只恨人多的地方不好动手,四下里一望,右前方便是一处僻静的巷子,她计上心来,忙朝巷口走去。
没想到才走几步,迎面碰上了邓唯礼主仆从里头出来。
邓唯礼主仆边走边频频回首,因此并未留意人群中的滕玉意。
邓唯礼虽然戴着帷帽,但夜风不时撩起她的纱帘,她嘴唇嫣红,脸颊也泛绮色,似是很高兴的样子。其中一位婢女抱着一个锦盒,锦盒上錾了三个字:摘星楼。
滕玉意暗暗收回目光,邓唯礼头才出现在桥上,过后就多了这个,都说蔺承佑些日子去过摘星楼,看来这首饰正是蔺承佑送的。这简直不可思议。难道他的蛊毒解了?
转念一想,这一有许多事与她记忆中不相符,这次清虚子道长提前回来,说不定正是因为找到了解蛊毒的法子了。
又想到摘星楼的首饰名贵非凡,邓唯礼肯收这样的礼物,说明也属意蔺承佑,就不知这事邓家知不知道。
很快走到了那条巷子,滕玉意顺势右转,那几位少年果然按耐不住了,一窝蜂拦上来:“娘子请留步,你掉了东西。”
端福等人忍耐这一时,指节早已捏得“咯咯”作响,趁巷中僻静,便要跳下来把这几个轻薄儿狠狠摔晕扔出去。
哪知后头又有人跟上来了,身手极快,二话不说揪住了领头少年的衣领,却是武元洛身边的仆从。
“武大公子?”领头的少年挣扎了几下没能挣脱,怒视武元洛,“你这是要做什么?”
武元洛:“刚才就觉得你们鬼鬼祟祟,幸好跟过来看了一眼,你们打算做什么?会不会太龌龊了点!唉,不多说了,虽是读书人,但能动手的时候绝不动口——打。”
说着摆摆手,让仆从们那帮纨绔揪出去。
“武元洛!这关你屁事!”纨绔身边也带了仆从,两边立时厮打起来。
武元洛径自走到滕玉意面前:“滕娘子,此地人多眼杂,今晚你若是想四处闲逛,最好约了同窗一起走。”
滕玉意饶有兴趣看他,如果这一出是武元洛安排的,也不知要提准备多久,
武元洛灼灼注视滕玉意,意识到滕玉意也在纱帘后打量他,脸色蓦然一红,赧然拱手道:“滕娘子别多心,上回在骊山上,武某因为倾慕滕娘子多有唐突,过后自知猛浪,早就想寻机会跟滕娘子赔罪,今晚虽是碰巧,但归根究底是因为武某本就格外留意滕娘子,怕这些人冒犯滕娘子,才一路跟过来。滕娘子,武某对你只有维护之意,绝不敢心存唐突,你要去何处?武某送你一程,要不送你回菊霜斋也行。”
他发言清雅,举止磊落不凡,说话时与滕玉意相距数尺,要多守礼就有多守礼。
滕玉意垂眸望望手里的糖人,笑了笑道:“武公子——”
忽从那边蹿过来一道黑影,速度堪比雷电,身形凌空而起,一下子扑到了巷口。
武元洛面色一变,那几个纨绔也吓得忘了扭打。
“豹、豹子!”
那黑物油光发亮,一双眸子绿荧荧的,行动时无声无息,但自有一股令人胆寒的神威之气。
众人心生畏惧,吓得连架都忘打了。
滕玉意一喜,俊奴?!自从彩凤楼一别,她好久没看见这小黑豹子了。
再看那头,不知何时多了个玉簪绿襕袍的郎君,这颜色历来极挑人,穿在这小郎君身上却俊朗非凡,走动的时候腰间玉佩微微响动,暗沉沉的乌犀带束出一截好腰来。
武元洛一讶:“蔺承佑。”
蔺承佑笑道:“追犯人路过此地,没想到撞见不少熟人。够热闹的。”
黑豹向一纵,拦住先那帮意图轻薄滕玉意的纨绔,大肆撕咬起来。
众人大惊:“子!”
然而这一扑,竟是真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