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庭兰和滕玉意早就打定主意去温泉池,因此房中东西都是现成的,回房做了做样子,便带着春绒和红奴等贴身大丫鬟出来了。
一出来就遇到武绮主仆,武绮性子飒爽,最快拾掇好出来。
“要不我们先走吧。”等了等不见其他人出来,武绮主动说。
“也行。”
今晚行宫中处处可见人影,除了宫女和太监们,还有不少说笑着路过的女眷们,那边有几位年少的世家公子许是为了稍后的击毬做准备,正忙着让仆从们检验毬具。
路过一座亭时,武绮脚下突然一崴。
“哎呦。”她惨叫一声,顺势跌坐到阑干上。
杜庭兰和滕玉意互望一眼,武绮脸色都变了,看样子崴得不轻。
“没事吧?”杜庭兰低头帮她查看,关切地问,“要不要找奉御来?”
武绮摇了摇头要说话,那边有位公子碰巧路过,听到武绮的痛呼声,闻声一望,忙朝这边走来。
这盛服少年滕玉意下午才见过,就是进山途中灼灼看着她的那人。
果见武绮委屈撇嘴:“阿兄,我崴到脚了。”
武元洛蹲下来瞧了瞧,想是妹妹大了,不好亲自检视,只好将一只胳膊搁在膝盖上,垂眸看着武绮的脚边:“你也太不小心了,很疼吗?”
武绮面色焦灼:“疼死了。阿兄你想想法子,我还想在山上好好玩几日呢,不揉开淤血明日就会肿起来。”
武元洛顿了顿:“余奉御也在行宫里,只是派底下人去太失礼,你在此处等一等,阿兄亲自去帮你请他。”
说着便起了身,叉手冲滕玉意作了一揖:“烦请两位娘子帮忙照看一下舍妹。”
他垂眸行礼,举止落落,比起下午那恼人的注视,这会倒是守礼多了。滕玉意搜索枯肠,隐约想起前世听过这位武大公子的大名,此人善辨才,四岁就得了神童之名,至于别的,她可就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这当口又有一行人路过,蔺承佑也在其中,看见这一幕,不由刹住了脚步。
他先是看看滕玉意,又看看那位疑似“崴了脚”的小娘子,最后再看看武元洛,很快就猜到发生了何事。
蔺承佑暗想,武元洛该不是故意借由头跟滕玉意搭话吧,不然也太巧了,武娘子这边一崴脚,武元洛就出现了。
滕玉意没接武元洛的茬,杜庭兰则是没想好如何答话,武元洛这要求合情合理,这地方来来往往都是人,武绮毕竟是个未嫁的小娘子,况且同窗崴了脚,掉臂不顾似乎不大好,杜庭兰思量着正要答话,又听武绮说:“阿兄,她就是上回在桃林里带我们逃出来的那位滕娘子。”
武元洛顺势转眸,把两道清湛的目光落到滕玉意的脸上:“原来是滕娘子,上回听舍妹说起此事,武某就纳罕滕娘子的才智。”
蔺承佑在心里一哂,接下来就该说,滕娘子救过舍妹一命,武某日后定当图报。
不出所料,武元洛果然又道:“滕娘子救过舍妹一命——”
啧,好贱。蔺承佑扬了扬眉,忽然笑道:“这不是武大公子吗,快要开场击毬了,武大公子为何还不过去?”
滕玉意闻声望过去,就见蔺承佑似笑非笑看着这边。
武元洛接话道:“舍妹不慎崴了脚,武某正要去请余奉御。”
蔺承佑顺手解下腰间的玉牌递给身后的宫人:“去请他老人家过来看。”
武元洛笑容滞了滞,普天之下仅凭一块玉牌就能请余奉御出医的不出五人,不巧眼前这位就是。
蔺承佑对着武元洛粲然一笑:“举手之劳,武公子不必谢。”
滕玉意顺势拉着杜庭兰告辞。尽管武绮虽然极力掩饰,但分明有些心虚的样子,她早看出她不是真崴脚,这样做不过是要帮阿兄跟她牵线搭桥。
蔺承佑来了就好说,起码她不用犹豫是静观其变,抑或是直接推拒了。
路过蔺承佑的时候,蔺承佑仍未走,滕玉意来想同蔺承佑行个礼,不料看到那头走过来的淳安郡王,这礼就顿住了。
她暗想,那晚此人出现在致虚阁,是被人引去的么?这会不会与她有关?只恨不能辗转打听,要是蔺承佑就好了,至少她可以当面问他。
这一思量,就忘了继续刚才的行礼了,姐妹俩往前又走了几步,迎面看到南诏国太子顾宪。
顾宪虽说只与滕玉意打过几次交道,但那晚在成王府共同抵御尸邪的事似乎给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不等滕玉意走近,就冲她行了个南诏国的礼节。
“滕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