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言霁重新回到了金平岛,分外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再后来,他创办了一个画室,开始教岛上为数不多的孩子画画。
本以为这一生都将这么过去,没想到后来,会遇到时思思。
说起来,言霁与时思思刚刚萌芽的情愫,无比纯情。
言霁不习惯和人亲密接触,所以在时思思的追求下,即便言霁自己明明也动了心,可二人最亲密的举动,竟然也只是牵了牵手而已。
后来,由于季岫白的介入,以及三番两次对时思思的巧取豪夺,让言霁自卑于自己的残缺困顿,屡次将时思思推向季岫白,最终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个小岛上孤独终老。
记忆结束。
时窈揉了揉眉心,再次看向远处海边的背影,忍不住在心中感叹:
言霁这个人的一生,大概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惨。
而另一边。
言霁并不知道自己早已经被人窥探了一生的踪迹,只安静看着面前的画作,却始终没有动笔。
今天是自时思思出现后,自己第一次写生时没有佩戴助听器,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时思思回了海市,也没有第二个人在这时候会和他叽叽喳喳地说话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言霁心中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惴惴不安,总觉得,将要发生些什么。
再次看了眼远处的风景,言霁收起画架,安静地朝家的方向走去。
路过海边长廊,言霁的脚步顿了顿,目光落在光着脚坐在长廊台阶上满身狼狈、目光空洞的女人身上,片刻后平静地经过她,继续前行。
时窈仍抱着膝盖坐在原地。
五分钟后,身前再次响起脚步声,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双干净的白鞋,一瓶纯净水放在她的身边。
时窈毫不意外,毕竟在言霁的过往中,他除了悲惨外,还有一个特性:心软。
不是毫无原则原谅一切的圣父,而是一种少见的“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的悲悯。
时窈看了眼纯净水,抬头困惑地看向面前的人。
这一次终于看清了言霁的样貌。
一张分外精致的皮相。
看到的第一眼,就让人想起那种生长在雪山上的青莲,却又没那么冰冷。
他的皮肤似乎是天生的冷白色,眼眸像两颗黑色琉璃,唇红齿白,穿着简单的白色上衣黑裤子,也许刚刚需要与人交流的缘故,此时他已经戴上了助听器,像两枚白色耳挂悬在耳畔,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惹人蹂躏的破碎美感。
这样的人,在感情上居然那么纯情……
时窈心中忍不住惋惜。
言霁显然不知道时窈在想些什么,将水放下后转身离开。
时窈转了转眼珠,仅仅思索两秒钟,起身便要跟上前去。
下刻,却在看见言霁的耳垂后方时,身形一震。
言霁的肤色很白,便愈发显得他耳垂后面的那颗红痣越发嫣红、明显。
如果她没记错,当初为了改变体质蓄意引诱神族小少尊时,他的耳后也有一点红。
只可惜,没等她看得仔细,就被那小少尊拂开了。
【系统:宿主,言霁要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