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护士急赤忙慌的将聂安夏推进手术,跟着站在门外的于铭悸和真子,默默期待,好人不该承受这一切,否则实在不公平,手术室顶上的红灯突然亮起,他们忐忑的坐在走道里的长椅上,耐心等待,“都怪我,都是我的错,我他妈就是个混蛋!!”强烈的自责和愧疚感,席卷而来,于铭悸坐在妻子身边,狠狠甩了自己一耳光。
“老公,不要这样,我知道当年,你也是被逼无奈啊,你是为了我跟孩子才出此下策的,我相信欧阳赫天上有只,也会原谅你的。”真子紧紧抓住丈夫的手,低声哽咽。
“为什么,小夏有什么错呢?为什么要她染上恶疾?她只不过……只不过是个永远失去了丈夫的可怜女人,她有什么错?为什么上天要如此待她!”于铭悸再次甩了自己一耳光,如果没有他当年所犯的错,事情一定不会这样。
“老公,你听我说,听我说……”真子尽量安抚丈夫激动的情绪,“小夏一定不会有事的,我看她的面相,就是个有福气的人,再说,她不是说了吗?现在还只是中期,说不定,说不定我们还有机会挽救她啊,你不是有认识的医生吗?帮忙去问问,一定可以救她的。”
“嗯!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让小夏有事,不然,就太对不住赫了。”于铭悸坚定的说,暗自心想:小夏,千言万语,我还是那句话,对不起!请你配合一下,不要让自己有事,请你,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好吗?
一小时……两小时……三小时……
于铭悸和妻子在手术门外已经待了足足一整天,“老公,吃点东西吧。”真子拿来小面包,示意让于铭悸吃点,可他的心思只在小夏的手术有没有成功上,根本无心吃东西,“老公,你都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饭了,吃点小面包也行啊,至少要让自己更有体力啊。”
无奈,于铭悸拿过妻子手里的面包,撕下包装袋,本想放入口中时,手术室的红灯突然熄灭,望着疲倦的医生和护士推门而出的那一刻,他忙起身走到医生面前,“医生,手术怎么样?小夏有没有事?”
“病人目前虽然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但她体内的癌细胞已经开始扩散了,你们做家属的,还是趁早做好心理准备吧。”医生惋惜的摇头向前走去,‘砰’!于铭悸握在手里的面包突然滑落在地,癌细胞……扩散?是什么意思?真的没救了吗?
“护士,麻烦你告诉我,小夏还能不能救?还有没有的救?”于铭悸紧紧抓着小护士的肩膀,低声吼道。
“先生,癌细胞扩散的非常快,前段时间,我们的主治医生还提议过让她接受手术治疗的,是她自己选择的放弃,现在,已经由中期转至晚期了,实不相瞒,病人还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了。”小护士轻轻甩开于铭悸的手,转身向前走去、
“小夏……没救了?”灼热的泪水顺着于铭悸的眼角滑落,真子悲痛上前。
“老公……”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都怪我,都是我的错!我不是人!我他妈连畜生都不如!”于铭悸一次又一次甩给自己耳光,真子心疼的绕向丈夫面前,紧紧抱着他。
“老公,不要这样,求你不要这样!这都是命,都是命啊!”真子放声哭喊,“小夏也许因为成日思念欧阳赫,时间久了,自然会思念成疾的,这不是你的错,不能完全怪你啊,老公,拜托你冷静一点好吗?拜托。”
“是啊,正因为小夏没日没夜的思念赫,才形成了这个疾病,难道还不是我的错?如果赫从一开始就没死,事情就不是现在这样,是我先害死了赫,现在,又间接害死小夏,我真不是人!当年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可恶!”于铭悸向后倒退两步,无力贴靠着墙边,“我该怎么向芸雪交代?芸雪如果知道她妈妈即将被死神带走,一定会崩溃的!”
小护士将脸色苍白的聂安夏推出手术室,于铭悸走到担架车旁,抬眼望着小护士,“我来吧。”
“好的,先生,病人现在需要重点看护,您把她推到二零三重病看护室就好喔。”说罢,小护士笑着离开,于铭悸小心翼翼推着担架车走进病房,强烈的消毒水味扑鼻而来,他将聂安夏推向窗前,望着她仍昏迷不醒的模样,无奈感慨万分。
“老公,这件事……我们要不要告诉芸雪?”
“不可以。”于铭悸断然回绝,“决不能告诉芸雪,不然她会分心的,我想……过段时间再说吧。”他坐在窗边,目不转睛的望着带着氧气罩的聂安夏,“本来我还想着四处寻找名医给她救治,可我竟没想到癌细胞会扩散的这么快,才这么点儿时间,就已经是肺癌晚期了。”
“老公,别再责备自己了,小夏不是也说了吗,你呢,要是想赎罪,就把她的宝贝女儿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对待,我们是怎么对儿子的,就要怎么对芸雪,甚至对芸雪比对枫要更好。”真子坐在对面,轻声说道,“而且小夏不是还有三个月时间吗?我们可以趁这三个月的时间,把她接回来住啊。”
“嗯,当然要这样,怎么能让小夏住在这冷冰冰的医院里呢?”
赫,你……还好吗?
身穿白色连衣裙,披肩长发的聂安夏,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站在空旷的草原上,耀眼的阳光直射而下,让她不禁伸手挡住双眼,再一望去,看到欧阳赫高挑挺拔的背影,当他回眸的那一刻,温柔的笑容,永远定格在这一秒,“赫!!”聂安夏突然起跑,张开双臂向欧阳赫跑去。瞬间扑进他怀里,“赫,我好想你,你去哪里了,为什么我都找不到你?”
“小夏,我现在,在一个非常美丽的地方,那里,没有斗争,没有尔虞我诈,是个很祥和,很温存的地方。”
“什么地方?”
“天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