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光启万没料到她突然发问,直惊得汗出如浆,支支吾吾道:“我……我哪里会知道?”
“长安皆传言花魁秋泠仙子博古通今、才思鲜艳,差可比拟上官宰相,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瑶台下一直冷面旁观的冰镜突然冷冷道:“不过据望月神宗探查,秋泠仙子真名叫鱼泠秋,自小便是一孤儿,无父无母,被农民收养长大,长大后又被卖入长安醉心居,歌舞双绝,才艺誉满京城。但无论神宗如何探查,皆无从知晓仙子父母何人,师从何方?今日听你所说种种,我才知晓,你竟是前朝鱼俱罗之后!”
众人闻言一惊,鱼俱罗乃是前朝大都督,开隋九老之一,传闻曾经得升玄仙人教授仙术,算是半个太清门之人,但他后来与魔教黑水殿主宇文化及相交甚密,又因功高震主而为炀帝猜忌,最后被诬陷造反被斩首于市。
世人皆传其目有二瞳孔,有帝王之像。
秋泠仙子瞧得众人将信将疑的神情,咯咯一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又对李承恩道:“族长大人,莫怪小女子言说这许多,只是九鼎的下落,与这些关系匪浅,而所有历史事件的背后,都涉及到一个共同的至尊隐秘。”
其话音一落,冰镜、高光启两人同时脸色大变,身躯震颤。宁枫神识敏锐,自是瞧在眼中,内心微微诧异:“难道这与朝廷望月神宗有关么?”
冰镜脑中疾速掠过一个画面,心中突突大跳,斥道:“休要妖言惑众!”转而又转向李承恩:“族长大人,这倾宫虽大,但不过数十里方圆,我看还是派遣太原八营的士兵一起搜寻,莫要听这妖女在此胡说八道。”
李承恩颌首凝眉,口中嘿嘿冷笑,默然不语。
秋泠仙子见冰镜如此失态,微微一笑,又向高光启道:“城主大人,既然冰镜大人不说,那你说出来如何?”
高光启胖脸之上细密的汗珠丝丝溢出,满是惊慌神情。
宁枫惊疑之极:“到底是什么秘密,能让两位望月神宗的高手如此惊惶失措,难道……”心中陡地想到什么,但关系甚大,匪夷所思。
秋泠仙子娇声道:“既然两位都不愿言明,那小女子今日便斗胆说出来,魏武帝、新始祖、隋炀帝……这些帝王千方百计想要破坏的,不是别物,正是龙脉!”
“龙脉?!”
在场众人闻言顿时哗然一片,尽皆露出疑惑之色。龙气、王气一说自古有之,但世人皆以为这不过方士之言,不足为信。若真有龙气之说,又有迹可查,那何来千年来的朝代更迭,历史变换?
冰镜此时脸色恢复,冷道:“术士蛊惑人心之言,也敢拿来哗众取宠!”
当今道门之中崇尚修仙炼气,对于方术之士,炼丹长生一道颇为不屑,斥之为末流。
秋泠仙子似有若无地看了宁枫一眼,又脆笑道:“哦?冰镜大人当真以为这是蛊惑人心的说法么?那为何十年前你参与平叛,却在白绝山谷凝练阴珠,意欲破坏李氏龙脉?城主大人也手执定灵珠,在太原城醉生梦死十年?”
“什么?”宁枫、宫雨儿同时惊呼出声,想不到千方百计寻找的灭族仇人,今日便在眼前。一时惊喜、愤怒、仇恨、杀念……种种情绪在脑中交织缠绕,最终化为一道怒吼:“就是你,杀了我全族的人?”
冰镜感受那如道道利剑射过来的杀意,心中一惊:“这少年难道是那些山村中的人么?”当年明明所有的叛众、村民都已经被鬼魂吞噬,为何这少年竟能存活下来,看其年纪十年前他不过是襁褓婴童,难道他当时并不在场中么?但若是如此,他又为何能得知灭族之事?
宁枫见其神情,更加确信,怒道:“若不是当年师父恰巧路过白绝山谷,怕是我也早就化为了山谷中的一缕亡魂了,今日,我定要为娘亲、父亲、哥哥以及全族的人的报仇!”
他仰天一吼,周围灵力如滔滔江河般汹涌肆虐,衣袂鼓舞震荡,真激得四周明珠灯光剧烈摇曳,便连倾宫之顶也是乱石咔咔作响,直欲落下。
众人心头大骇:“这小子好强的修为!”殊不知宁枫体内鬼灵哥哥当年融合了长平古战场的万千冤魂,煞力惊人,后与宁枫血脉相融之后便一直蛰伏在其体内,此时被仇恨所激,正慢慢苏醒。
正当冰门众人纷纷拔剑之时,宁枫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宁兄,莫要被妖女蛊惑,你的仇家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