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侗不知赵匡胤的心思,而楚云端和安定寿却已经从炅这个字看出了端倪。
前唐国运属土,大颂属木,木克土方能取而代之,如今赵匡胤把弟弟赵光义的名字改为炅,莫非。。。?
那些大臣们也有部分人面露异色,随即赶紧举杯饮酒给掩饰过去。
赵光义还要说话,却见到自己大哥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不要再多说。无奈之下只能躬身行礼:“臣弟谢官家赐名!”
这场朝宴一直进行到第二天的日上三竿才算是结束,所有的官员都被赵匡胤特许,由各自的家仆入宫抬出去的。
“痛快!真痛快啊!”赵匡胤这一夜最终还是无视了楚云端的劝诫,喝了整整三大坛酒。
宋皇后带着所有侍宴的宫女和太监们离开之后,此时的集英殿内只有赵匡胤、赵光义,以及道家三个师兄弟,还有赵普等五个雪魔七子。
赵光义和赵普正要行礼告退,却被赵匡胤抬手留下:“此间已经没有外人了,光义,我活不了多久了,这大颂的天下,我决定交由与你,你可愿意?”
赵光义愣了一下,低头道:“大兄遇袭之事,光义斗胆想知道其中详情。”
赵普叹了口气,走上前一步:“官家,谷内之事虽然高怀德处理得当,但依旧避免不了走漏讯息,今日朝宴之中的官员,大半都应该已经知道了。”
“知道又如何?我好端端的坐在这里,能吃肉能喝酒,即便活不了多久,也能在死之前拔了他们的尖牙利爪!”
赵匡胤冷哼一声,看着赵光义说道:“光义,我已经为你改名,以后你只能叫做赵炅,我意已决,这大颂的将来,就交给你了!”
赵光义忍不住笑了一下,却不是因为欢喜,而是无奈的苦笑。
“官家有四位皇子,皆聪慧过人,如此便将皇位交予二哥,此举。。。实乃冒天下之大不韪,有违天理!现今有安神医和楚仙长,还有周宗师在此,赵普代其他外乡人,愿五命换一命,也要让官家能够长命百岁!”赵普伏地而泣,这些话语是他肺腑之言毫无虚假,来到大颂之后的数十年,他的心境已经产生了极大的变化,特别是崔默和姚青梅被异化之后,他对泰拉的移民计划已经有了极大的抗拒。
“你们虽是外乡人,但所作所为确实是一心一意为了大颂的安定,即便他们二人突生逆举,想必也是侵袭你们的家乡的那些妖邪作祟,就算把你们六个现在都给杀了,你们还会有无数的同乡来到大颂。”
赵匡胤咳了几声,又提起一坛酒灌下一大口:“赵炅,你来了多久了?”
如此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就连楚云端都没有听明白,雪魔七子已经死了两个,殿内的外乡人现今只有赵普等五人,何来的第六个?
但是赵光义和赵普都听懂了,赵普看向赵光义,眼神中充满了期望。
“昨夜进宫之前才来,也是被好友坑了,并不是我的本意。”赵炅面色淡然,并不因为被赵匡胤看破身份而惊讶,在他看来,面前这个身为大颂之君的皇兄如果没有这种眼力,才会让他觉得奇怪。赵炅无奈的笑了一下说道:“我不知他把我送来的目的到底是为何,但这天下,我并不想要,一顿饺子就足以让我满足了。”
“饺子?我把你的义社都散了,你就想着吃顿饺子?”赵匡胤恨不得将酒坛丢向赵炅的脑袋:“赵普,你们那边的领袖就是这样的货色?”
赵普颤声向赵炅问道:“晋王。。。不,总指挥,是你么?”
赵炅站直了身子:“我叫周寰嗣,是从那边过来的,但从今往后就只有赵炅,我会和赵普他们尽心辅佐官家,至于后续迁徙而来的同族,希望官家能够接纳,赵炅会用自己这条命来担保,避免任何战事的发生。”
“你只有一条命,但凡战事一起,动辄就是成千上万条性命,你觉得自己的命很高贵么?”赵匡胤冷冷笑道。
“众生平等,但也有不平等,一个普通百姓穷其一生,最多种十几亩地,收些粮食,虽然大颂的天下是由万万数这样平凡的人撑起来,但是以个体来比较,我的命,可抵任何一人,百人,千人,万人!”
“因为我们这些外乡人,有着大颂人没有的思维,知识,以及概念,经过我筛选过的外乡人,绝对不会有贪官污吏,他们只有一个目标,就是让大颂强盛到无人能犯!”赵炅字字如同重锤一般,落在殿内每个人的心里。
“赵光义一直都有反意,义社是他结的,这天下也是他帮我打的,他觊觎我的位子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的四个儿子没有一个可堪大用,更不要说手握国器,咱们中原百姓流的血泪已经太多了,赵光义其实不用老想着作反,我本就想过是否将皇位禅位与他。”赵匡胤叹了口气:“然而我知道,一旦他成为大颂之主,第一个死的就是我的结发妻子,接着就是我的儿子们。”
“但是赵普的到来,让我知道了这头顶上的苍穹之中隐藏的玄妙,整个大颂所掌握的知识与之相比,简直就如沧海一粟。这种感觉真是难以形容,就像一只蚂王开启了灵智,发现了自己所在的世界有多么庞大,而他转身还要不得不去指挥蚁群去建造那座脆弱的巢穴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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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匡胤看着赵炅说道:“我说的,你可知否?”
赵炅完全体会到了赵匡胤的心境,深呼吸之后才缓缓说道:“我们是被侵略了,对方很厉害,厉害到我们的战士和武器虽然一直在不停的升级,依旧处于节节退守的劣势。”
“不怕大兄笑话,在我来之前,我们的蚁巢已经修建到了地下数千丈的深度,但是剩余的人依旧每日都活在死亡的阴影之下。”赵炅惨笑道。
赵普已经平复了自己的心情,跪伏在地说道:“官家,那边的情景,说是十八层地狱也不为过,总指挥,不,晋王殿下所言非虚,字字属实!”
“俺又不是憨子!若不是崔默夫妻二人,你占了赵光义的身躯。。。楚仙长,这在道家叫什么来着?”赵匡胤忍不住就爆出了土话俚语。
“称之为夺舍。”楚云端运转神观术,目光已经将赵普上上下下扫了个通透,却并未发现什么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