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要走,老板在后头叹气:“小伙子,别管什么病,心态最重要,有多少人知道自己不行了得了绝症,隔天就吓死的,又有多少人心宽体胖不当回事儿就恢复好了的?要是家里人病了,你得挺住了,你要是垮了,别人垮的更快。”
……
沈斯亮在医院门口抽了几根烟,医院里跑出来个年轻战士寻他:“沈参谋,你让我们这通找啊!”
沈斯亮掐了眼,赶紧站起来:“怎么了?”
“连长说夜里路不好走,这边咱们该帮的都帮了,让赶紧撤呢!”
“你先去车里等我吧,我衣服还在里头,一会儿就来。”
沈斯亮往医院大楼里走,迎面撞上黝黑健壮的男人:“哎,小沈,我还找你呢!里头需要咱帮着说的情况都说了,别在这儿耗着了,里头老百姓见了,回头千恩万谢的,我受不了这个,趁黑,赶紧撤。”
沈斯亮沉吟道:“陈连长,你先回吧,我还有点事儿。”
男人闻言一愣,很快明白过来:“那里头的女伤者……你认识?”
“……朋友?”
“女朋友?”
“媳妇儿?!”
陈连长震惊,半天没说出话来。他和沈斯亮认识不久,很多话深了浅了的不好打听,只能先点点头:“我先走,明天什么情况,咱们再联系。”
“要是需要人,你就说话,女人不方便,我家那口子就住在市里,军属咱们更得格外照顾。”
沈斯亮很感激的拍拍老陈肩膀:“谢了。”
天色大黑,已经快要深夜,急诊走廊的人渐渐散了,不少陪夜的家属就在病房外头打了个简单床铺,低声在外交谈。
霍皙住在病房最左侧的位置,里头的人都睡了,很静谧,一直在门口把守的小宋也终于熬不住困意,迷瞪着睡着了。
沈斯亮拧开病房的门,无声无息走进去。
每个病床之间都有一个遮挡的帘子,他慢慢拉好,然后沉稳坐在床边。
霍皙呼吸很轻,脸颊发红,正浅浅睡着。
沈斯亮忽然就明白了。
他想起她刚回来的时候,对自己说的那番话。
她说沈斯亮,这些年在外头,我吃了好多苦。
他也忽然明白,她为什么铁了心的要离开自己。
她之前说的那些话,她同这些人做的这些事,只不过都是在她对自己生命尚且未知的情况下。
在和这些人,妥善告别。
她始终在用自己活着的每一天,去尽力爱着身边的一切。哪怕被人说毫无廉耻,毫无尊严,也依旧不知疲倦,不知痛苦的,日复一日的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