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容回到驻地,众人早已久候多时。见战马驰入军营,立刻迎上前来。
“府君!”
“诸位无需担忧。”桓容跃身下马,本想潇洒一回,奈何角度没找准,踉跄一下,差点向前扑倒,抓住马鞍方才站稳。
“府君小心!”钱实出声道。
“无碍。”桓容摆摆手,暗中磨了磨牙,再次肯定自己没有潇洒的命。
“刘将军可有安排?”
“军令如山,我等自当依命从事。”桓容让开半步,立刻有健仆上前牵走战马。
听闻此言,荀宥和钟琳尚能镇定,只在心中叹气。
钱实面色阴沉,拳头紧握,指尖几乎扣入掌心。典魁脖颈鼓起青筋,双眼泛出红丝,显然已怒到极点。
可以想见,假如桓温当面,两位恶侠出身的大汉,难保不会一拳砸过去,狠狠出上一口恶气。非是顾忌桓容,怕给他惹来麻烦,典魁都想闯一闯中军大营。
大不了再回去做流民!
天大地大,还愁没有容身之处!
“府君领刀盾手,实在是……”荀宥欲言又止,被钟琳拉了一下,终归摇了摇头。
“军令如山,必当遵守!我既为桓氏子,理应仿效我父,驰骋沙场,灭除胡寇,临军对战,勇往直前,无所畏惧!”
桓容满脸正气,大义凛然。
众人愕然不已,满脸都是问号。
他们没听错吧?
桓容勾起嘴角,示意几人靠近些,压低声音,如此这般、这般如此解释一遍,旋即拍了拍钱实的肩膀,正色道:“临战之时,我便将世子交给你了。”
翻译过来:假如绳子都拖不走,无妨动手抬来。抬起来耍赖,甭管什么手段,凡是有用尽管上!
“府君放心,仆一定办到!”钱实摩拳擦掌,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这业务他熟。
绑个人而已,手脚捆住,世子庶人一个样。
桓容满意点头。
桓大司马披肝沥胆,为国尽忠,不惜牺牲儿子性命。桓熙身为世子,理当继承亲爹这种“舍己为人”的精神,抄起刀子赤膊上阵,同贼寇面对面厮杀。
至于能不能厮杀得过……反正大司马有言,马革裹尸是光荣,血染沙场是荣耀。
桓世子战死沙场,正好应了此言。
“仆定然看好世子!”钱实咧开嘴,打算今晚就守在桓熙帐外,防备他派人向桓大司马求救。只要守住这两日,等到上了战场,神仙也休想救下他的命!
桓大司马想捞人?
除非他不要脸面!
先前一番慷慨激昂,为国为民舍弃亲子,让桓容第一线冲锋,死亦无憾。转过头来,换成桓熙就不行?简直是自抽嘴巴,没有半分信义可言!
假以时日,谁还会信他?
即便是仰慕其名,跟随多年的谋士武将,怕也会重新掂量一番,这样的表里不一,说一套做一套的“明公”,到底值不值得跟随。
桓熙的事情仅是小插曲,同鲜卑骑兵对战才是重中之重。
盐渎私兵曾战胜鲜卑溃兵,取得相当不错的战果。但过程有些取巧,遇上对方轻敌,才能一战而下,斩首七百余级。
现下情况完全不同,双方正面交锋,锣对锣鼓对鼓,面对的是慕容垂手下精锐,比拼的是硬实力,想要保住性命甚至杀敌致果,绝对是易事。
不易归不易,桓容心中明白,既然上了战场,就不能有半分怯懦。甭管武力值如何,狭路相逢勇者胜,三军力战之时,胆气先丧者总是第一个丢命。
“后日御敌,我领刀盾手列阵,先以武车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