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跟烙饼一样翻来滚去,他一想起这事,心口就跟火烧猴子抓似的,吃也吃不香,睡也睡不稳,太不痛快了!
他奶奶在门外叩门叫他吃早饭,他闷着被子说不吃了,过了一会儿他奶奶又来问他昨日考试怎么样了,今天怎么不出门了。秦明越听越心烦意乱,干脆闷着被子装睡。
“金吾卫?猪才去当金吾卫,又是水又是火的,这么危险,我脑子是进水了还是吃屎了,这么想去!五石口粮一个月,我骗一次就够了啊,还需要这么辛苦吗?”秦明脑袋还在被子里,脚却露在外面乱蹬,踢翻了一堆木偶零件,又踢翻了一个工具箱,平日里这些都是秦明最心爱的宝贝,现在却都成了泄愤的工具。
“喂,你说谁是猪?”突然有个声音在窗口响起。
秦明猛地掀开被子,喝道:“谁呀!扒我家窗户!”他定眼一看,却是白齐端端正正地扒在自己家窗口,笑嘻嘻地望着自己:“呀,你眼圈发黑,面色无光,还有晦气绕顶,想必昨日又去赌场玩了?而且还输得一塌糊涂!”
秦明一见白齐,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喝道:“关你屁事!你当你的金吾卫去,少来烦我!”
白齐道:“这便生气了?不过你别忘了,你答应我要帮我通过三关考试的,这第三关还没结束,我自然要来找你!”
秦明呸了一声,扭头道:“钱都还给你了,交易早就取消了,本大爷不陪你玩了,快给我滚!”
白齐摇了摇头,慢条斯理道:“此约非彼约,你还不还我钱那是你的决定,不归我管,但是你答应我帮我通过三关可是你我共同的约定,你提前毁约这是言而无信!秦明,没想到你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真是有辱大明男儿之志气!”
秦明听了这话简直是怒火中烧,噌的一下就翻身爬了起来,大怒道:“臭书生,你再说一遍,你居然还有脸说我言而无信!你比我还无耻啊!”
白齐“嗯”了一声,不急不慢道:“毕竟我还没解除合约,这理据在此,可不是言而无信?”
秦明气得整个肺都要炸了,他似有一腔怒火没处撒,他觉得自己骗人骗了十多年,第一次被一个书生整得这么狼狈,恶狠狠道:“好!我就陪你走完这三关,从今往后,你我各不相欠!我秦明打死也不再跟你这孙子共事!”
白齐嘿嘿笑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可算话?”
秦明大叫道:“我秦明说过的话十八匹马都拉不回!谁跟你共事那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白齐顿了一下,不怀好意地笑道:“那……如果你通过了笔试,你还愿不愿意和我共事?”
秦明整个人突然愣了下,想想好像哪里有些不对,但他这直性子又立马喷出满腔怒火:“你又想来骗我吗?我有那么傻吗!白齐,你真的太自以为是了!”
白齐也不多说话,直接丢了一张榜单过来:“你自己看吧。”
这榜单上用朱砂、大青画着朱雀鱼龙二兽,下盖方正大印,正是金吾卫的告示,榜单上列着一串名单,白齐和秦明分列笔试第一、第二名,两个人的名字分外显眼,这次可是如假包换、千真万确。
“……”
秦明一脸疑惑,他想来想去,想不出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好奇道:“你……昨日在考场做了手脚?”
白齐笑道:“对啊,昨日的试卷是用赤亭纸所制,这种贡纸虽薄但却坚韧,所以我就拔了一根头发,将卷子一分为二,一张我自己做,另一张模仿你的笔迹做了,所以我才用眼神告诉你要你先出去,你慧根还不差,看得懂我的眼神。”
秦明哑然当场,他突然想起了白齐当日要他填写报名表,其实填表是一方面,熟悉他的笔迹也是另一个目的,愣了半晌,秦明才道:“但考官要求每个人的卷子都放在自己案桌上,你桌上有两份试卷不怕露馅了吗?”
“这有何难?”白齐一甩袖子就将窗台上的一具小木偶收了进来:“我将你的卷子折好藏在我的袖口中,路过时便将它换了,就像现在这样。”
他的手法很快,袖口又宽大,拂动之间,这木偶又出现在窗台上。
白齐笑道:“你忘了我是解衣人吗?解衣人不会戏法,如何破人戏法?”
“那你昨天纯粹就是寻我开心了?!”秦明依旧气鼓鼓道,只是他气归气,心中的怒火却早已消去大半。
白齐故意一试,并非为了消遣,而是最后考察一下秦明,进了金吾卫,他太需要有人能站在他身边,眼前的秦明毕竟出身市井,痞气太重,也不知关键时刻品性如何,他只有在这样利益攸关的情况下一测,才能最真实地了解这个人。
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白齐心中欢喜,伸手道:“怎么样,还走不走?”
秦明似乎不记得刚才自己还在臭骂白齐和金吾卫,什么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也早就忘个精光了,他拍了下手掌,兴冲冲道:“走!为什么不走!不过你先等下,要打架我还得拿点秘密武器才行。”
白齐道:“这武试马上就要开始了,我在门口等你,你最好快点。”说着他摸了摸右手指上一枚古怪的蛇形戒指,而后比画了两下,整个人就轻飘飘地落在窗户下面。
这入选金吾卫的最后一场,也是最关键的一场比试终于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