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下午,窈娘穿着一袭芥色的交襟长衫,配荔白色的月华裙,头上用珍珠与绯色缠花做妆点,婉约风流。
沈循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之色,上前牵着她道:“今日这般打扮就极妙哉。”
正屋里,李氏睇了一眼孟丽娘,见她仍是带着醋意的模样,道:“母亲平日里对你说的话,看来你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孟丽娘歪着身子将眼眸闭上不答话,窈娘被沈循厌弃时,虽她嘴上骂人蠢,可心里是十分高兴的。如今自己下面受了损伤,窈娘若能得沈循的喜欢自然是最好。
可她心中仍然不甘,不论是郎君的宠爱,还是珍宝绫罗窈娘只配得自己的施舍,而不是一同分享。
“她的性子早就被你蹉跎平了,你权当是给姑爷放个暖床的物件罢了,等她生下孩子再记到你名下来,到时候谁不说你体面贤惠。”李氏道。
孟丽娘冷笑道:“娘这是觉得女儿不能生了,提前给家里预备一个后路?”
李氏聪明一世没曾想自己生的女儿竟这般糊涂,瞪着她道:“你胡说什么!我是你亲娘,自然是为你打算,你如今也知道女子生产有多凶险,到时候换成她躺在床上,还不是任由你拿捏。”
孟丽娘不可置信看着李氏,道:“我虽烦她,可倒是不曾想过要她性命,娘可莫要再说这话了。”
李氏冷冷说道:“你若狠不下心,这沈家主母的位置何时才能坐稳。”
母女二人心中各有打算不再多言,李氏见女儿如今这般没了气势的模样,心里止不住心疼,虽说一早王氏就亲自来送了补品,还打着给惠儿添两个庄子的名义,将地契送到孟丽娘手上,但这些洗不清柳月柔在其中犯下的罪孽。
李氏不过一个下午就谋划了主意。
沈循带着窈娘去了玄武大道最有名的饕鬄楼,酒楼共有五层,自上而下挂着彩旗在风中翻涌,待到窈娘下马车正是酉时过半,满堂灯笼挂起的时候,数千只灯笼放在价值百两的琉璃盏中,灯如白昼透着奢靡。
往日窈娘只听孟彦提起过这间酒楼,当时难以想象这其中的景象,待今日身临其境才知繁华富贵。
“寻常人家是进不了这楼中的,既说了带你长见识就决不食言。”沈循得意笑道。
窈娘敛了心神,低声道:“是,多谢大少爷。”
饕鬄楼里皆是雅间,一楼的大堂做成江南园林的景象,路旁还摆放了盆景,墙边挂着字画。园林之中的水榭廊亭请了乐伎伶人弹琴唱曲,倒是让人享受。
见沈循来,楼里的伙计上来迎接:“沈公子可算来了,上面的客人可恭贺多时了。”
说罢笑着引两人上楼,行至二楼时沈循的脚步顿住,惊讶道:“曾修撰今日也来饕鬄楼喝酒?”
窈娘闻声抬眼看去,见曾寂仍旧是那身水龙吟色的直裰,青色的发带半束发髻,仍是礼貌又疏离的模样。
“先行一步,就不打扰沈典籍雅兴了。”曾寂说罢绕过二人向另一侧木梯走去。
窈娘总觉得身后有目光看着自己,回头正巧与在木梯拐角处的曾寂四目相对,他眼神里带着疑惑与审视让窈娘愣了愣。
“怎么了?”沈循见她站在原地问道。
窈娘忙跟上他的脚步离去,曾寂站在原地看着两人前后相随,良久才转身离去。
雅间的门推开,魏思源就道:“沈兄可让人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