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河之战,燕军初战不利,南军士气大震。
麾下部将纷纷请命主动出击,盛庸却坚决摇头。
自家人知自家事,朝廷已是多次召集卫军,最有战斗力的步卒早在耿炳文和李景隆手里消耗殆尽。以如今二十万南军对战燕军骑兵,并无必胜把握,依靠战阵死守才勉强挡住骑兵的冲锋。
盛庸的本意是将燕军拖入消耗战。
陛下富有四海,燕王不过占据北疆苦寒之地,麾下士兵的确强悍,但粮饷补给却远不是朝廷的对手。
依靠抢劫军粮又能维持多久?
只要派重兵保护好粮道,燕王劫得军粮必定要付出相当的损失。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盛庸拼得起,朱棣不行。
南军将领被初战胜利冲昏了头,显然忘记了之前郑村坝和白沟河的惨败。便是沧州之战,胜得也是相当不容易。
身为南军主帅,盛庸必须时刻保持冷静。若是也和部将一起脑袋发热,这仗就没法打了。
“我等以战阵消磨燕逆战意,灭其斗志,燕逆必乱。”
一旦燕军露出破绽,才是大军进攻的良机。不然,盛庸宁可继续用乌龟壳和燕王对耗。
压下众将的请战,盛庸严令,再战时,若有谁敢贪功冒进,不顾大局,休怪他不讲情面,军法处置!
换句话说,这个乌龟壳似的战阵必须守住了,若敢临阵不守将令,不听指挥,那就掂量一下自己的脖子有多硬。擅自冲出去,不被燕军杀死,回来也照样要挨一刀!
盛庸使出了铁血手腕,再无人敢叫着主动出战。
不管暗地里如何鄙视盛庸胆小,表面上必须服从军令。
翌日,天尚未大亮,南军便在夹河旁列好战阵,等待燕军前来进攻。
从早晨到中午,从地平线绽放出第一道曙光到火轮高悬,始终不见燕军的影子。
漫长的等待让很多将士焦躁不安,连盛庸也是惊疑不定。
燕王是员悍将,举世皆知的猛人。论兵法战略,除了随太-祖高皇帝征战天下的开国武将,无人能出其右。魏国公徐辉祖算一个,可他的用兵之道与朱棣完全是两个概念。
徐辉祖擅长正面进攻,燕王却更喜欢进攻侧翼。势均力敌的打一场和背后下手,燕王往往选择后者。
通过对燕王的研究,盛庸总结出,在战场上,朱棣对十分乐于玩偷袭。
上行下效,燕军将领自然积极向他靠拢。
抢劫军粮,游骑骚扰,抢完就撤,打完就跑,燕军的这些业务都是相当熟练。
藩王又如何?谁规定藩王就必须光明正大?
想到这里,盛庸开始担心,燕军迟迟不发动进攻,莫非又想玩-阴-招?
一整天,南军上下都在焦急与等待中渡过。燕军大营始终静悄悄,不见任何动静。
终于,盛庸也等不住了,派出手下骑兵前往燕军大营一探究竟。到底是怎么回事,总要看个明白。
骑兵出发,乌龟壳似的战阵依旧。
一刻等不到消息,盛庸便一刻也不敢放松。
万一燕军埋伏在附近,等着战阵出现破绽发动进攻怎么办?虽然可能性不大,也不得不防。
前去探查消息的骑兵迟迟未归,盛庸心中更加焦躁,不得不派出第二股骑兵。
“主帅,莫非是燕逆见形势不利,连夜北逃?”
都指挥庄得的话,也代表了部分南军将领的想法。
盛庸摇摇头,这不是燕王的作风。
见主帅摇头,庄得干笑两声,不再开口。
良久,第二波骑兵仍是未归。盛庸咬咬牙,手一挥,派人再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