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充分的准备,各种参数调整到位,最后的架设即将来临,定在了明天。
之所以选择明天,是出于气象的考虑。最近峡谷大风期,测得的每日平均风力都要高于施工的最佳范围,为取得最好的施工结果,根据风力预测定在了这一天。
集团老总徐振中对这座大桥的进度十分关注,获悉合龙的日子,前几天就特意让段秘书打来了电话,说他到时候会来这里为大家庆功,消息传开,项目部从上到下,人人都很兴奋,无不期待。
赵南箫的心里却有点没底。
前期忙得人快要疯掉的一连串合龙技术会终于结束,犹如万里长征只剩最后的关键一步了,现在,徐叔叔亲自来,连姥爷也来,但是她最希望来的人,或者说,徐恕最期待的那个人,却大概是不会来了。
三天前合龙日期刚一定下来,他就给她妈妈打了电话,诚恳地邀请她来这里见证大桥的合龙一刻,还表示,只要妈妈她愿意来,他立刻就飞回去接她。
但是妈妈却说自己很忙,看情况再说。
也就是说,她极有可能不来,只不过这是一种委婉的推辞方法而已。
年初从瑞士回来后,关于自己的妈妈,赵南箫是喜忧掺半。
高兴的是,最近这半年她那个头疼失眠的老毛病好了不少,忧虑的是,妈妈对之前那件耿耿于怀的事,好像至今还是没有释然,赵南箫工作之余有时和她联系,她总是不大愿意多提的样子。
看得出来,徐恕对这个结果有点失望,但也没再多说什么,道谢过后,当时礼貌地结束了通话。
赵南箫转个身,暗地偷偷曾给小周打电话问情况。
根据小周的说法,妈妈确实也没撒谎,她最近是非常忙。去年在瑞士半年,看病没见效,和当地的一家艺术馆倒是又建立了往来关系,现在正忙着洽谈双馆合作的事项,小周说她上周就已经定好了明天去瑞士的机票。
赵南箫失望不已,但也不好仗着自己是她的女儿就qiáng行要求她取消工作来这里看她不感兴趣的事。
明天就是最后一段桥体合龙架设的日子,今天ZJ的相关工程师全都很忙,一遍遍地确认着最后的各种参数,徐恕更是如此,早上从大桥上下来,就泡在了实验室里,和同事做着最后的施工过程模拟,以消除明天实际操作中可能发生的任何意外或者误差。
中午吃完饭后,徐恕说下午他会早点收工,晚上和她一起去县城陪姥爷吃饭,说完就又匆匆回了实验室。
赵南箫目送他背影离开,心里有点烦,到了下午,看着时间,实在是忍不住,又给自己妈妈打了个电话。
沈晓曼过了好一会儿才接起电话,问她什么事。
电话里她那头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杂,也不稳,好像人在外面,信号不大好的样子。
“妈,明天你真的不来吗?你要是想好了,赶紧去买机票,我马上就帮你买!我刚看过,今天还有最后一个航班!你现在出发还能赶得上!也不会耽误明天的合龙!辛苦是辛苦了点,但姥爷都在这里了呢!我们真的很希望你也能来!”
赵南箫说话像放pào仗又急又快,厚着脸皮百般恳求。
沈晓曼沉默。
“妈,求求你了,你就这么一个女婿,他这么乖,又听你的话,你真的忍心让他失望吗?那天和你打了电话,这两天他话都没怎么说了,我哄也哄不好。”
赵南箫说着连自己听了都浑身起jī皮疙瘩的肉麻话。
可惜她的妈妈好像是个铁石心肠人,丝毫也不为所动,哼了一声:“我很忙,先这样了。”说完就挂了电话。
赵南箫心里郁闷死了,又没有办法,也只能这样了。
傍晚徐恕五点多回来,冲了个澡,换了衣服,开车带着她去县城。
姥爷参加完会议后没立刻走,还留在这边,等着明天的合龙架设。
路上赵南箫见他有点沉默,都没怎么说话,迟疑了下,小声说:“徐恕你别多想。我妈明天真的是有事。小周说她一周前就定好了去瑞士的机票,我们这边要是能早点把时间定下来,她肯定就会来的。”
“我真没事。”徐恕微笑,“我这两天只是一直在忙误差调整的事。你别担心我。”
赵南箫知道他在安慰自己,只好苦笑,也沉默了下去。
两人差不多六点到了县城姥爷住的宾馆,姥爷人却不见了,和姥爷一起来的一个博士生说沈老刚被他女儿接去吃饭了,自己因为来了这边有点水土不服,人不大舒服,留下来休息了。
“一起来的还有方州长。对了,还有个人,ZJ的徐老总。听他们说话,好像是徐总早上过来的时候,在机场遇到了赵小姐您的妈妈,他俩正好还同个航班,就一起飞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