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凉风习习,四人先后从餐厅出来时已经快到晚上九点。
郁安夏身上披了陆翊臣的外套,宽大厚重,丝毫不受凉意侵袭。许是这几天一直忙着将办公地点搬到离蓝水湾不远的茂名大厦,她一出来就抬手捂在嘴上打了个浅浅的哈欠。
陆翊臣问:“困了?”
郁安夏如实点头:“有一点。”
“那我们现在就回去吧。”
说话间,他顿住脚步,转头看向落后几步的苏斯岩和夏露:“我们先回去了,还麻烦苏经理送夏小姐回酒店。”
苏斯岩笑了笑:“这个自然,我和露露是老朋友,会好好照顾她的。”
夏露的视线则落在郁安夏和陆翊臣交握的手上,手里的音乐剧门票已经被捏得不成样子。她先前在饭桌上几次三番想要开口,可门票只有两张,用意是司马昭之心,她完全没想过陆翊臣会带妻子一起来,就算脸皮再厚也做不出来当着人家妻子的面自取其辱说要请人家老公单独去看音乐剧。原本她觉得先前在温哥华她偶然间得到机会挑拨了这两人的关系,就算他们不闹翻,可她这个人以后陆翊臣在郁安夏面前肯定讳莫如深,可似乎一切都和她想得背道而驰。
夏露长舒一口气,弯起唇朝两人走过去,终究不甘心今晚就这样落场:“陆总、安夏,我听斯岩说附近有一家92度蛋糕店挺不错的,你们不急着走的话不如陆总和斯岩一起去,帮我和安夏一人买一些?”
郁安夏注视着她脸上无懈可击的笑容,明白过来夏露这是想要支开这两个男人单独和她说话。
片刻,郁安夏莞尔,转头看向陆翊臣:“那你就和苏先生一起去吧,买些孩子喜欢的蜂蜜还有巧克力口味。”
陆翊臣的目光在她和夏露之间逡巡一圈,没有拒绝:“好,那你等我一下,很快回来。”
两人的身影刚走远,郁安夏就听到夏露迫不及待开口的声音:“陆总在温哥华出差时,那天早上你打过来的电话是我接的,也是我挂断后将你号码拉进了黑名单里。”
郁安夏侧头看过去,夏露原先脸上的客气和温婉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明显的疏离和冷淡。她想,或许这才是她的真面目,在自己有意的男人面前,难免要装得温柔可人一些。
郁安夏道:“我知道。”
“你知道?”夏露挑高了眉,“你怎么就不问问早上七点不到为什么你老公手机会在我手里?”
“这个问题如果要问我自然要问他不是吗?没有不相信自己人反而相信一个外人的。再者……”郁安夏停顿片刻,唇边漾开笑,“如果你们真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以你的性格,大概也不会只是站在这和我说几句话,而是早就拿出照片视频了吧?”
郁安夏这话正中夏露心思,她扯了扯唇,脸色渐冷。须臾,双手环到胸前,换了个话题:“我听说你是珠宝设计师?你们平时应该没什么共同话题吧?”
意思是她和陆翊臣都是生意人,有很多共同话题?
郁安夏如实回答:“工作上确实没什么共同话题。他是生意人,也不热衷珠宝,而我也不太懂商场上的事。不过,我觉得公事平时在公司处理就好,他手下那些得力干将大部分都是名校毕业,已经有多年工作经验,也不缺我一个辅助探讨的。回了家,就该放下工作家长里短轻松一些不是么?”
夏露听到郁安夏言语之间把她和陆翊臣手底下员工相提并论,脸上又难看了一分。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油盐不进的女人。
大部分已婚或者有了对象的女人,尤其另一半还这样优秀的,私底下都容易草木皆兵。她初恋时就是这样,男朋友和别的女人稍微关系近一点就会大发雷霆,因此对郁安夏和陆翊臣之间的相处模式实在无法理解。
可看她的模样,又不像是故作欢笑。
说着,夏露笑了笑,语气变得随意:“我听说你跟陆总当初是奉子成婚,后来离过婚又复婚了?”
这时,陆翊臣和苏斯岩并肩过来,两人手上都拎了大型的92度蛋糕店专用袋,稍微走近,烘烤的蛋糕香味迎面扑鼻。
陆翊臣走过来,胳膊自然而然地从郁安夏身后绕过搭在她的腰际:“时间不早,我们先走了。”
没等到郁安夏的答案,夏露很识相地没有在陆翊臣面前问第二遍。
目送银色宾利汇入车流,她嘴角的笑瞬间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