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鹰一声令下,走在最前面的五排橹盾兵纷纷顿住脚步,然后将扛在肩上的巨型橹盾重重柱在地上。
倏忽之间,百余枝巨弩已经电射而至,刺耳难闻的金属磨擦声中,锋利的弩箭居然穿透了橹盾表面的铁皮,又连续射穿了厚实的橹盾,盾墙后面霎时响起了凄厉无比的惨叫声,十几名倒霉的重装步兵已经被弩箭洞穿了胸膛,当场毙命!
见有人死亡,新兵蛋子们难免心慌,好在猛虎联队老兵出身的各级军官镇定自若,一声令下,后排的十几名重装步兵迅速抢上前来,从阵亡弟兄手中扛过了巨型橹盾,维持了整个攻击阵形的完整和严谨。
恐怖的破空声突然从头顶响起。
战鹰霍然抬头,瞳孔霎时收缩,十几块巨石正带着恐怖的声势,翻翻滚滚地向着战鹰师团的头顶砸落,其中一块最大的巨石更是直接向着他的头顶砸来,一声清喝,战鹰手中的长枪已经闪电般挥出。
只听咣的一声巨响,那块最大的巨石已经被战鹰的长枪生生扫成漫天碎石,剩下的十几块巨石却从战鹰头顶呼啸而过,狠狠砸落在战鹰师团密集的攻击阵形中。
“噗!”
一名长矛兵的头部被一块巨石直接砸中,霎时像爆裂的西瓜般碎裂开来,失去头颅的尸身抽搐了两下,才颓然栽倒在地,飞溅的脑浆血飞溅了周围十几名士兵满头满脸,阵亡的那名长矛兵已经再发不出任何声音了,可活着的那十几名新兵蛋子却开始惊恐地大叫起来,原本整齐严谨的攻击阵形立刻起了一阵轻微的骚乱。
同样的场景在十几个地方同时上演,从空中坠落的十几块巨石给战鹰师团造成了极大的伤害,直接被石块砸死的士兵虽然不多,可带来的心理上的震慑却是巨大的,当这些新兵蛋子看到这些磨盘大的石块从天上疾坠而下时,难免心生无从抗拒的恐惧!
紧随巨石之后,更大的打击接踵而至。
刺耳的尖啸声中,无数锋利的破甲重箭就像是无穷无尽的雨丝从天而降,老兵出身的各级军官纷纷开始凄厉地长嗥起来,正处于骚乱中的新兵蛋子们却神情茫然,他们甚至忘记了把橹盾举过头顶来抵挡破甲重箭,这样的结果是灾难性的。
数千枝破甲重箭终于无情地攒落在战鹰师团密集的攻击阵形中,沉重而又锋利的箭簇轻易就射穿了战鹰师团那些新兵蛋子身上的重铠,接着又残酷地洞穿了他们的胸腔、肩膀、四肢、咽喉甚至是头颅。
无比凄厉的惨嚎声霎时响成一片,超过五百名新兵已经倒在了血泊中,其中百余人被射中要害直接毙命,还有四百多人却抱着受伤的大腿或者肩膀,正瞪着惊恐的眼神,躺在血泊中绝望地哀嚎……
战鹰师团的骚乱开始加剧,如果再不想办法加以控制,很可能会直接溃散!
黑风口,云州军团后阵。
姚苌嘴角霎时绽起一丝冷酷而又残忍的笑意,眸子里也流露此许嘲弄,这就是孟虎自诩为“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西部军团么?战争才刚刚开始,两军甚至还没有短兵相接,就要在远程攻击下溃散了吗?
如果不是要恪守秋雨棠“死守黑风口,不得主动出击”的军令,姚苌甚至已经下令云州第一师团全线出击了,前面的这个敌军师团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了,这时候要摧毁这个师团真可以说是易如反掌。
孟虎啊孟虎,如果你的西部军团就只有这点能耐,那还是趁早滚回西部行省去吧!连本督手下的两个云州军团都对付不了,又凭什么对抗月王以及即将对黑风口形成合围的十六个明月师团四十余万大军?
山口外,西部军团阵前。
漆雕子、贾无道神情凝重,贺庆、周进、白喜、马肆风等师团长神情凝重,西部军团所有将士的表情都显得无比凝重,十几万大军鸦雀无声,全都安静地注视着前方喧嚣的战场,空气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凝重!
孟虎的神情冷肃似铁,心头也是一片寒凉!
血战才刚刚开始,这三四百人的伤亡还只是个小小的前奏,也许等这一仗打下来,战鹰师团将伤亡过半,但孟虎绝不会因此而皱一皱眉头,既然是打仗,伤亡就是不可避免的,这是成长的代价,是让这些新兵成为老兵的代价!
孟虎现在只在乎一样,战鹰是否能在这个时候扭转局势?
身为西部军团的军团长,孟虎已经是统率十万大军的统帅了,他再不可能像以前那样率领一个中队,一个联队或者一个师团厮杀在最前线了,现在他得坐镇中军,冲锋陷阵的事情今后就交给战鹰、石墩、山豹他们了。
虎啸关。
当西部军团的战鹰师团开始向黑风口发动进攻时,蒙衍的中路大军也开始向司徒睿镇守的虎啸关发动了猛攻。
黑风口的战争跟虎啸关前的大战比起来,那简直就是小儿科了。
姚苌手下十几架小型投石机和百余架弩床的远程打击力量跟蒙衍中路大军规模庞大的投石机群相比,那就更是小巫见大巫了。
此次西征,光辉帝国的皇家军械库几乎被搬空了,足以对最坚固的城墙构成威胁的两百架巨型投石机已经全部调拨给了蒙衍的近卫军团,另有五百架用来大量杀伤敌军的中型投石机也分别调拨给了西征的各大军团。
不过在河原分兵时,蒙衍又把调拨给西部军团和北方军团的重型装备全部划给了西北军团和西南军团,其中就包括这批投石机,所以现在孟虎的西部军团和重山的北方军团都没有远程杀伤武器,在黑风口,西部军团也就只能忍受敌军的肆虐了。
虎啸关前,光辉帝国军庞大的军阵后面已经竖起了密密麻麻的高塔,成百上千名袒胸露背的壮汉正在拼命地转动绞轮,将巨型投石机上足有几万斤重的配重缓缓绞起,然后抬着一块块打磨得滚圆的石弹装进巨大的抛篮里。
距离巨型投石机群不远,就是中型投石机群阵地。
在这里,更多袒胸露背的壮汉正在拼命转动绞轮,绞起相对较轻的配重,负责投弹的壮汉则将一口口盛满火油表面又缠满了麻绳的瓦罐摆放到抛篮里,还有一队队手持火把的壮汉严阵以待,虽是寒冬腊月,那一枝枝燃烧的火把将空气烤得无比灼热。
一队队手持令旗的传令兵正在阵中来回奔驰,将蒙衍和各级将领的军令逐次传递下去,三十多万身经百战的老兵摆成一个个巨大的方阵,正翘首以待,静静地等待着大战开始的那一刻,跟西部军团那些沉不住气的新兵蛋子相比,蒙衍中路大军的三十多万老兵就显得镇定多了。
老兵和新兵最大的区别就是临阵不慌,在无数血与火的征程中,老兵们早已经琢磨出了战场上的生存之道,战场上要想活命,就一定要冷静、冷静、再冷静!
蒙衍的豪华战车赫然就在近卫军团巨大的方阵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