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虚空中晃动的文字,心中不情不愿,脸上泰然自若。
“我还是觉得你当初的样子蠢得可笑。”嘴毒犯贱的性格,是在他们正式撕破脸后慢慢展露的。
在此之前,冬霁温吞、柔和——愚蠢的男大学生,最容易让自以为阅历颇深的蔺闻惜放下心防。
“蔺闻惜,你当年真的是被糖腌得天真愚蠢,居然会觉得街边认识的陌生人会是‘好兄弟’。”
苍白病弱青年说着辛辣讽刺的话。
他说的得意。眸光落在蔺闻惜的脸上,很快,转向窗外,又一只小鸟来采集春日花朵。
冬霁想,那小鸟好像是蜂鸟。
只生在热带地区,拇指般大,喜欢吸蜜。
他有点馋了。
脑子里念头飘飘忽忽,摇曳不定。
冬霁心不在焉地挪回视线,将剧情台词一鼓作气地说完。
死到临头,即将脱离世界,难免消极怠工。
冬霁:“我听说你到现在都没结婚的打算,怎么,被我和你的这段‘友情’吓到不敢走进下一段稳固关系里吗?”
蔺闻惜脸色冷寒。
中年主角扯动嘴角,他睥睨病床上的青年,“都这时候了,你嘴巴还这么硬。”
他说完这句,总觉得哪里怪怪。
因为,下一秒,冬霁沉默了,他居然没有再怼回来。
蔺闻惜设想中,他会贱兮兮地、抬着那双已有点涣散的清澈瞳孔,笑嘻嘻道:“我可不止嘴巴硬——”
这类嬉皮笑脸,油腔滑调的话,是冬霁和他翻脸无情后的常态表达。好像不掺点尖酸刻薄,他就不会说话。
蔺闻惜没等来他的回应。
他心脏一颤,本能地朝他的方向看去。
冬霁呼吸平稳,他漫不经心,一副快死了还吊得不行的模样,脸上毫无悔意。
就像是,他从不觉得自己利用蔺闻惜,借着漂亮清澈面孔哄得他在毫无察觉时,让出诸多利益,后来又狠狠背刺他的行径有多可恶。
这只恶犬,濒临死亡,还笑眯眯。
蔺闻惜看得生气。
他不知道自己今天跑来医院是不是犯贱,自讨苦吃——
“喂。”
念头在脑中转动盘旋。
蔺闻惜厌烦地看向他。
冬霁看着虚空中的系统面板,确定自己已经将剧情里该走的“台词”全部讲完。
还有三分钟,他就可以脱离世界。
在躯壳死亡前,望着中年主角鬓角的浅灰,还有,那双淬着怒意,含着厌恶的眼。
冬霁感触很深。
他仰着脸,冲中年主角笑着说:“快死了,告诉你一个秘密。”
中年主角冷漠觑他。
无言地用行动表示:看你这嘴里能说点什么屁话。